金都南郊外的兰斯圣德大教堂是蒲西境内最大的教堂,往来的信徒从来都不是少数,可是今日,这里没有传出任何祷告的声音,而是传出几缕悠扬的西洋乐声……
院中众人皆身着最郑重的西式礼服,或与友人低语,或与亲人浅坐,或与爱人漫步。
一个身着银灰西装的男子轻声问身边身着月白长裙的女子,“你还好吗?要不要坐下休息片刻?”
女子摇摇头,回道:“你放心,我没事。稍后在教堂里观礼的时候,有的是时间可以坐着。倒是你,身体可还撑得住?”
男子眉眼间皆是拂不去的苦恼,“不管怎么说,今日都是希儿的婚礼。就是挤,我也要挤出一个笑脸来祝福她。”
童昱晴颔首,“你若是无碍,我便先去跟司中的领导、长辈们打个招呼。”
卿子汀说道:“好,你去吧。我也去四周逛逛,两刻钟后,我们就在这里会和,一起回教堂里去。”
卿子汀正满腔愁绪地走着,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公子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安歌一身宝蓝长裙,头上也带着一顶宝蓝纱帽,身姿婀娜,如梦如幻。
卿子汀却没有心情欣赏她的美丽,淡淡回道:“来得有些早了,在里面坐不住,就出来走走。”
安歌环顾四周,问道:“夫人没有陪着您吗?”
卿子汀回道:“她去与到访的贵客打招呼了。你也知道,我一向无意,也不会与那些人打交道。”
安歌笑道:“如此说来,夫人还真是帮了您一个大忙。凡是您不想做、不会做的事情,只要交给她就好了。”
“她的确帮了我很多……”
安歌打量着卿子汀的神色,轻声问道:“其实,公子是否想要带夫人离开金都,回到遥尘岛?”
卿子汀笑叹道:“歌儿,还是你最知我意。不过现在也不是我想回去,就能回去的。我不知道若是什么意思,父亲那里就更不必说了,他老人家一向不希望我回去。”
安歌又问道:“那公子有没有问过夫人呢?”
“没有。她在财政司很忙,我也不知该如何问她。”
安歌不由觉得奇怪,“这有什么不知如何问的?直接问夫人想不想回遥尘岛就是了。”
卿子汀见她如此天真,低头浅笑,“你说的也是。”
安歌笑道:“坊中的姐妹们也都日日盼着公子回去呢。若是再加上夫人,我们更是如虎添翼了。对了公子,不知夫人的才艺如何?”
卿子汀摇头道:“不知道,我从未见她表演过才艺。”
安歌话还没出口,就听到那个无赖的声音,“原来你们在这儿躲清静呢,也不叫上我,不够意思。”
安歌看他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就知道他又挨训了,幸灾乐祸地笑道:“你也没说要来寻我们呀。”
卿子汀叹道:“听说又有一个女子为你寻死觅活了?”
“我说你们两个没良心的东西,也不说安慰安慰我?我……”顾维清佯装抽泣着说:“我刚挨完一顿骂,呜呜呜呜呜……”
卿子汀和安歌异口同声地骂道:“活该!”
安歌又嗔道:“谁让你成日在外面沾花惹草的?正正经经地择一人终老不好吗?顾老爷不骂你才怪呢。”
顾维清辩道:“爱我的女人那么多,我何必只爱她一个?你们是我朋友,又不是她朋友,怎么都帮着她说话呢?我可从没有跟她说过什么山盟海誓,非她不可的话,是她自己自作多情好不好?”说着顾维清指着卿子汀,对安歌说道:“你还想让我像他一样一辈子就老老实实地套在一个女人身上,这怎么可能呢?”
卿子汀不耐烦地说道:“好好好,你说不可能就不可能。关键是你别拉回来一个,就一哭二闹三上吊啊。顾叔叔爱惜顾氏的名声,当然不会坐视不理了。”
顾维清叹道:“顾氏、顾氏、顾氏……这顾氏二字我真是从小听到大,什么时候我能不用听这两个字啊……”
“这辈子是晚了,还是等下辈子再投胎吧。”说着卿子汀看了看手表,“我该往回走了,刚才我与若说两刻钟后在花亭那儿见,你们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
安歌微微颔首,“好,免得误了婚礼,惹希儿不高兴。”
顾维清也跟着往回走,边走边说:“子汀,提起你家里那位,我刚刚见她与督军署、财政司的那帮老头子说话,可真是口齿伶俐,长袖善舞啊!连我父亲都说她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你怎么看上这么一位啊?我本以为,你喜欢的会是和铃坊中那些单纯温柔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