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前手下几个不长眼的东西误伤了你的叔父,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在此向你赔罪,望你们白家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这些跟我一样有眼无珠的东西吧。我再干三杯。”卢敬武赔着笑脸又喝了三杯。
白乔煊扫了一眼被拖着跪在自己身旁的几个人,打着马虎眼:“卢少爷此话说得奇怪,我们白家只是蒲州中的一个小商户,怎敢怪罪督军大人的手下?难道这些兄弟贵体有伤,那可实在不是我们白家所为,请卢少爷明察。”
“白公子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别说这帮畜生现在还好好的,就是你真把他们的腿打断,我也绝不敢有二话。我的意思是不要为了一个误会,坏了我们两家的关系。我们卢家讨不到好不说,你们白家不是也断了一条财路吗?其实这道理你们也都明白,今天晚上就给我一句准话,要怎样你们才肯对我们重开港口?我们出比裘家高双倍的价钱?要不行三倍?五倍?或者你说多少都可以。还有我再从蒲西找最好的郎中,到贵府照顾你叔父。还有今后你们白家的……”
“卢少爷,卢少爷……您也太看得起在下了,家中父亲犹在,哪里轮得到我做主?”白乔煊适时地打断了卢敬武。
“白公子这是谦虚了,你是家中长子,又帮你父亲料理了几年公务,这些年令尊什么事不要找你商量?”卢敬武呵呵一笑。
“既然您知道乔煊在家中的地位,当然也能猜到断绝和你卢家的关系,乔煊是支持父亲的。”白乔煊说这话时直视着卢敬武,仿佛丝毫不担心自己现在的处境。
卢敬武眼中风云几变,但脸上的笑容未变,“白公子年少气盛,看问题总是那么草率,再好好想想,态度是可以转变的嘛……”
白乔煊仍然盯着卢敬武,眼神丝毫未移,斩钉截铁地说出三个字,“不可以。”
卢敬武脸上的笑意未减,只是缓缓站起了身,白乔煊也随他站了起来,两人彼此注视,谁的视线都没有游移。
僵局还是由卢敬武打破:“既然如此,那……”
白乔煊那仿佛凝住的视线突然向卢敬武的右后方转去,这让卢敬武本能地警醒,拔出腰侧的手枪向右后方指去,却发现除了在四周巡视的天军什么都没有。须臾之间,他感觉小腿处倏的一下,这才明白自己中了白乔煊的计,不过此时反应过来已经迟了。白乔煊在他转身的瞬间已经拔出了他藏在靴中的枪,将枪口对准了他。
周围的天军见状连忙围了过来,纷纷枪指白乔煊,空气冷凝到了极点。慢慢地,卢敬武转过身,眯着眼睛仔仔细细从上到下地打量了一遍白乔煊,忽而仰天大笑:“小子,我还真是小瞧你了……不过也对,能够怂恿自己父亲倒向裘氏的人,应该不是泛泛之辈,不过你以为凭你,就能杀得了我卢敬武?还是你以为像现在这样,以我为质,今晚就能逃过一死?”
“他什么都没以为,卢敬武!”一个醇厚又不失威严的声音不知从哪里响起,却覆盖了整片荒地。
卢敬武被这声音惊了一下,不过片刻就恢复镇静:“裘泽远?”
“是我,我已在此恭候多时了。卢敬武,我给你两条路,第一条,今夜你放了乔煊,我放你回你的蒲西,绝不在路上为难你;第二条,你不放乔煊,我们在此决一死战。我给你一炷香时间考虑。”之后再无声响,只余秋风打落叶的声音,格外荒凉。
卢敬武只觉心惊肉跳,裘泽远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此地?他显然对自己的到来早有准备,就算听到他的声音也无法判断他人身处何处。派出去的探子到现在还没回来,他也无法得知裘泽远带来了多少人马。还有既然连自己的行踪裘泽远都了如指掌,那三弟敬鹏很可能也被他发现了。他如今的处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