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濂晨转动支架正对她,脸上浮出玩味的浅淡笑意:“听说,你因为一个差婆在星野被下药的事,被条子带走了?”
“是的,嘉瞳处事不周,让晨哥劳心了。不过他们已经查清楚,此事与我、与社团都无关系,所以就将我放了。我本来想直接回来见晨哥,但是条子又缠住我帮他们破案就是前几天星野出现腐尸那歌案子,而且后来又出现了新的尸体,所以蹉跎到了现在。来迟了,实在很抱歉……”
她的解释被果断截住。“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总之这类事情我不想再看到。”
面前的中年男子喜怒难辨,口气却是摄人心魄不得反抗:“你懂的。”
厉嘉瞳一瞬不眨地望着他,看他站起身来、向前微探,看他双手撑住台面、气势逼人。她在心里苦笑一声,面上却是一副受教的模样:“我明白。下次绝对不会再发生。”
她是一个在别的社团树倒猢狲散以后,辗转随少部分江湖旧识来到层峰社的。他久闻她的才能,却终究无法如一手提拔起来的小弟一般彻底信任和重用。
大d哥站立一旁,如一塑雕像,始终默不作声。然而厉嘉瞳余光所及,他的脸上滑过一丝诡异的哂笑,然没去。
魏濂晨并不理会他的表情,只对着厉嘉瞳道:“对了,上次关于你想管理的元朗、新界那几块地盘,我慎重地考虑了一下,又跟他们商量了一番,觉得你前一阵表现还不错,就给你了。另外,庙街的那些场子也都给你。”
“多谢晨哥器重,我一定好好打理,不负厚爱。”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向来是千古明理。厉嘉瞳此刻的态度,不卑不亢,却又带着三分尊敬,正合魏濂晨之意。
“行了,阿瞳,你先出去。大d,你留下。”
厉嘉瞳礼数周全地离去,临别不忘带上门。天知道她有多想探听屋内两人的对话,然而一墙之隔,她更要小心谨慎,为免暴露身份引起怀疑。
最近局势愈发微妙。魏濂晨与谢大d哥暗中的谋划,他们两人之间除了大老板与得力干将意外更多的关系,她轻而易举地拿到的更多场子的主事权,魏濂晨似有若无的疑心,还有那仿若彼岸的跨国贩毒集团利益链条。
一切都按部就班,然而一切却又似步步深渊。如今,每跨出一步,都比从前更加铅重。
【你真是又蠢又笨哪。你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姿色不浅的女人。你要是充分利用你的身体本钱,爬上了哪个长老家爱子的床,做了长老的儿媳妇,你想要的一切,得到就容易多了。】曾经某位社团成员的话语又漂浮于耳畔。
【我有我的原则,能凭本事,我绝不出卖身体,绝不利用他人。】
是的,她有太过深重的责任。虽然,韦世乐已经用行动教会她,必要的时候,爱情可以抛弃,名誉可以扫地,最后的底线就是没有底线。然而,那几位长老的儿子们,稍稍成才的却脱离了社团,有着正当的职业,正经的工作,从不沾染社团的一分一毫。她从不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从不是一个轻易践踏自己灵魂的人,也从不是一个轻易将无辜之人卷入漩涡的罪魁祸首。
大老板总是让人无法捉摸。如果,如果能有一张透视镜,照向他冷冷的面孔就能映射出底下怎样跳动的心,那该多好!
深深吸了一口气,厉嘉瞳安然地离开,离开了这栋密不透风的大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