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做的?”
韩息夫脸上露出凄然的笑,他目光扫过自己的断臂:“是我。”
“他们每一个的舌头,都是我亲自割的。用南宫君您琴弦上留下的这只手。”
景宝络愣住。
“你!?”
“十八年前,我身份低微,却能以这样低微的身份得到炬嗔殿掌事这样的位置,和顾清明、陆费章这样的小人并驾齐驱,如果不是递交了投名状,我如何能得到他们的信任?”
景宝络一瞬瞠目:“你是说,这些人都是……茹斯兰江下令?”
韩息夫默认了。苍老的脸更显疲态。
“当年留下他们的命,本是顾清明的私心,想要从他们身上得到更多的法宝和秘密。却不防现在他们身上的灵力和修为,却有这样的用处,现在通过屠龙阵汇聚在清尹的阵眼。”韩息夫微微喘息,“顾清明自秘境逃回之后,一直秘密串联百家,后来他不知怎么说动了凌云谷谷主,汇聚了百家之力,设防于清尹城。这一次是要赌上整个顾家的家底,和茹斯兰江同归于尽,一举歼灭魔族余孽。”
“屠龙阵?此阵一出,整个清尹城荡然无存,城中所有人都会灰飞烟灭。此阵一旦启动,再无停止的可能。如果停止,所有供给阵法的人都会顷刻血脉逆流而死,如果不停止,阵法大成,阵型之中修行淬骨以上都会灵力爆体而死。”
景宝络唇角扬起冷笑。
“所以,这就是你给我的建议,要我在清尹城和茹斯兰江之间做一个决定?”
“茹斯兰江生而为魔,混迹天玑门,欺师在先,背师在后,毁了南宫君一生清誉,这样的人,南宫君难道还要回护于他?”他问。
韩息夫身旁那个小孩模样的人低头沉默着,他眼眶看不到,但是他能听见,能闻见。
景宝络长琴一动,定魂曲飘动,躁动的人群微微安静了几分。
她问:“可是他亲自下令要你割了这些人的舌头?”
韩息夫默了一瞬。
“如果真是他下令,那应该要的是他们的头。”
“南宫君竟然如此回护一个魔族之人么?”韩息夫叹息。
景宝络拔剑:“所以,你将我骗到这里是为了什么?”
寒光凛凛的剑锋溢出逼人的寒气。身上的锦袍扬手见带出威仪。
韩息夫道:“我所为的,不过是南宫君计深远。”
“您是天玑门的未来的希望,是百家的楷模,不应该为这样的人这样的事情弄脏自己的手。”女神应该是高高在上,干净超然的,不容亵渎的。
“茹斯兰江在哪里?”景宝络问。
韩息夫不说话,而他们来路的石阶上面的门已经关上。
“这里很安全,便是屠龙阵也波及不到这里。”他说,“对南宫君,我从无异心。”
所以,这就是他要她来的原因,为了让她安安静静等在这里,等待屠龙阵结束。
才不会这么简单。
景宝络目光直视他。
如果只是为了她的安全,他大可不必给她看这些,说出这样的话。
这样的话,就像是引导,说给某一个人听一样。
被层层锁定的砖石隔绝人声,但那些缓缓汇聚的灵力却从未停止,源源不断涌向阵眼。
如果真如韩息夫所说,花谷主因为魔婴改变初衷,将他们困在这里,那么只要不解开血盟,茹斯兰江就不会眼睁睁看着魔婴死去。
而现在,她身上的血盟痕迹连同颈部的牙印都消失了。
她身上的血盟已经消失了。
她再问,声音带了森然的冷意:“茹斯兰江,我的夫君,他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