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十二点钟，学校大门再出来的都是骑着自行车的老师们，林北亭也推着小车往家里走。

家里，林爱国早就搬着小凳子在家门口翘首以盼了，老远看见林北亭，他赶紧上前来帮忙，林北亭腾出手来愕然发现他竟然戴上了口罩。

感觉到儿子的目光，林爱国不好意思的笑笑“你这两天都在家，肺结核是会传染的，我自己注意点”

说完，他就不好意思的讪笑。

望着林爱国艰难推着车子往家里走的背影，林北亭蓦然想起了他初中曾经学过的一片课文，当时学那散文自己的心情现在已经记不清了，但现在他或许有点能体会到作者当时写作时候的心情。

回到家，林爱国只字不提赚钱的事，立马转身去厨房端午饭，还说着“累了吧，我做了饭菜”

林北亭把他拉着坐下，从裤袋里掏出一攥钱，交到他手里“干家务哪儿有数钱来的开心。”

林爱国是知道林北亭中午走的时候带了多少零钱的，可怎么也想不到，两个小时回来，一小搓零钱就变成了这么多

他不禁瞪大了双眼。

就在林爱国数钱的时候，林北亭去厨房倒了杯水，又端来林爱国的饭，刚坐下正准备喝的时候，他突然大声制止，跟着就笑道“这是我的杯子，你另外找个，别的杯子我今天上午都煮过消毒了，你用那些健康。”

林北亭便把杯子放他旁边，自己再去厨房倒水，回来的时候发现林爱国正在从头重新数钱，看着不禁莞尔。

他上午出门的时候，大概是带了一百块钱的零钱，林爱国数过这次回来手里是有两百四十块钱，他眼睛瞪得更大了“两个小时就赚了一百四十块钱”

林北亭把他手里的钱拿去放在一边，把筷子塞他手里，道“吃饭，”

林爱国仍然看着他，但是端起碗机械的往他嘴里扒饭。

看他这样不搞清楚不罢休的态度，林北亭只得一边吃，一边给他讲道“不能这么简单的算两小时，咱们明明从昨天一早就在准备做推车，今天早上就开始穿串等等，其实不只是推出去卖这两个小时的时间，还要算隐形成本的。”

“那也赚太快了吧”林爱国含糊不清的道。

他之前在上班的时候，效益最好，一个月工钱也就一千块钱，后期效益不好，一个月的工资连五百都没有，一天划算下来也就一二十块钱。

这要是出去摆摊卖串串，一天出两趟，一个月就是万元户了啊

林北亭笑吟吟的听林爱国搬着指头算钱，偶尔说上两句“要算本钱的”

林爱国一拍脑门“哦对还有本钱，车子啥啥都是好的，都不用投钱，就是豆串跟火腿肠要花钱。”他是知晓林北亭今早出去买货的底价，算一遍下来，仍然惊愕

“抛去本钱，咱们也要不了两个月就能成万元户了啊”

林北亭中午忙活那会儿体力消耗极大，回来就已经饿的是前胸贴后背，就在林爱国嘟囔着算钱的时候他就已经全部把饭吃光，又催着林爱国赶紧吃。

万元户这个名词在八十年代还有些含金量，可在九九年真的不算什么，连套房子都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