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纳斯：“我听说了你有关意象师的一些看法。”

栗橙羽点点头。

约纳斯：“你说，潜意识本身是没有对于善恶的好恶的。它不会因为你做了好事而给你带来好的东西，它同样也不会因为你做了有违所处社会道德准则的事就对你进行惩罚。”

栗橙羽：“是这样的。但我说的这些话，只是关乎我个人观点的看法。”

约纳斯：“你是否觉得，我们的潜意识只希望我们能够遵从自己内心真正的意志。”

栗橙羽思考了片刻，而后说道：“我的确是这么认为的。虽然这个想法会让人觉得沮丧。因为，如果意象师是个天生喜好作恶的人，成为一个善人可能反而会让他遭到潜意识的反噬，甚至时时刻刻都心神不宁。”

约纳斯：“那如果一个人原本是善良的，却发现去做一些有违自己原本道德准则的事才能最终成就‘善’，对此你又怎么想呢？”

栗橙羽：“虽然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个人究竟是怎么得出了那样的一个结论。但……他的内心一定是痛苦的。”

坐在对面的男人沉默了下来。

他的金棕色头发在阳光之下是那样的灿烂，甚至他的那双浅色的眼睛也在阳光下透明得仿佛能让人看到他的心底。

可此时的他正像是栗橙羽先前所感受到的那样。

——这是一个高阶意象师。或许三阶，也有可能是四阶。他的意志坚定，却心怀悲伤与困顿。

因为他的那份沉默，栗橙羽又接着说下去道：

“如果你所说的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人。如果他只是个普通人，那他可能只是会拥有无限的矛盾。但……”

“她是一个意象师。”

不等栗橙羽把话说完，约纳斯就补全了他所给出的，有关“那个人”的信息。

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栗橙羽说道：“那么，当她关于同一件事的看法产生强烈的矛盾时，她必定会制造出一个子人格，用来承载她的另一重看法以及立场。”

约纳斯并没有说出肯定的话语，但他也没有说出否定的话语。

他只是说道：“那是个让我感到十分敬佩的人。她曾经帮助过很多人。但在她自己需要帮助的时候，却没有一个人能帮得了她。”

栗橙羽感觉到有些疑惑：“请原谅，我认为您可能已经是……四阶的意象师了。”

约纳斯：“是的。”

栗橙羽：“连你也不能帮到她？”

约纳斯：“我感到很遗憾，但我的确还在寻找那样的一条路。”

与约纳斯之间的见面时间并不长，但他给栗橙羽留下的印象却很深。

这位来自荷兰的同行说，在原来的地方，他找不到那条路。于是他打算换个地方，找些灵感，就好像他画画一样。

他还说，从这周起，他会作为滨海分会的临时人员，每周都来这里报道三次。

这天下午，栗橙羽在回家后趴在床上看起了手机。她先是把她和项云楚在24小时之内的对话又看了一遍，重复一下甜蜜蜜，而后就打算和对方说一说她今天早上见到的那个人。

然而她才很是感慨地把第一句话编辑到了一半，项云楚那边就已经发来了一条消息。

那还是一条图片消息！

在小图出现的时候，栗橙羽还以为那是个唐朝时期的发髻。可点开一看才发现，那居然是一台大疆？

项云楚：今天有人操纵无人机飞进了片场，想偷拍我们的剧照。

栗橙羽：？？？

项云楚：但他没能拿到照片，因为无人机被我们打下来了。

照理说，现在的网络传输速度那么快，把让无人机把它拍到的照片同步传输回使用者的手机上其实不能个问题。

可问题就在于用这种方式拍摄照片实在是太容易了，也闹出了不少侵犯他人的事情出来。

因而，民用一级的无人机就不给授予同步传输以及存储图像数据的权限了。

只要让无人机有去无回，对过操纵的人就会拿不到照片了！

可……道理她都懂，但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栗橙羽：当时飞机飞得很低吗？怼着脸拍的那种？

项云楚：正在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