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熊孩子(六十四)

明华从清霜手里拿过一个包裹递给她,道:“这是今儿早上才赶制好的,送给你。大姐姐,祝你和大姐夫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大公主松开班第的手,将包裹抱在怀里,用力地点了点头。

出了京城以后,大雪又开始如鹅毛般飘落。大公主坐在轿子里,打开了包袱,发现里面装的是两双靴子。靴子是皮毛做的,毛的一面朝里面,皮的一面朝外面,只不过这靴子的底部是黄的,说软不软,说硬不硬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

她的宫女在一边说道:“公主,奴才上车前,格格的宫女清霜对奴才说,这鞋子底是用橡胶做的,防水防雨,那橡胶则是海外带回来的,听说明华格格也是试验了好几次,才出了配方,连夜赶着做出来送给格格的。”

这两双靴子是同一个颜色,但是大小不同。小的那双,瞧着是她的尺码,那大的那双,必定是给大驸马的。

她瞧着就打心眼里喜欢,把大的那双靴子给了宫女,羞涩道:“你去将这个给驸马。”

同车的一个嬷嬷脸色顿时不好看了,她拦了拦:“公主,这怕是不合规矩……”

大公主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问道:“这是内务府新拨过来的嬷嬷吗?”

宫女便道:“是,陈姑姑身子不适,您让她去公主府看家了,内务府便新调了这位赵嬷嬷过来。”

赵嬷嬷赶忙道:“奴才原来在恭亲王府当差。”

恭亲王府,那便是大公主生父恭亲王常宁的府邸。

大公主顿了顿,仍旧将鞋子交给宫女,冷淡道:“既是内务府送过来的,就该懂得规矩,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心里得掂量清楚了。”

然后,她对宫女点了点头:“去吧。”

宫女应了声,捧着鞋子就到了马车门口。马车停下后,她抱着鞋子走到队伍前方,对着班第行了一礼。

班第调转马头问道:“可是公主有何吩咐?”

小宫女聪明地紧,她将靴子双手敬上,道:“这是公主新得的靴子,既防水又保暖,这一路上天冷风急的,公主请驸马千万要保重自己。”

班第心里欢喜,当即下马,接过靴子后就换上了,果然觉得十分暖和。

小宫女顺势还给赵嬷嬷上了点眼药:“驸马穿着舒便好,刚刚嬷嬷还拦着不让送,说公主这么着是不合规矩。”

班第闻言,便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快些回去,好生照顾公主。”

小宫女应了声,又跑回了马车上。她说了什么,早有人传给了大公主听。大公主略带羞涩地点了点小宫女的额头,道:“小丫头,话还真多。”

小宫女笑眯眯的,赵嬷嬷却是沉了脸。

又行了三日,车队忽然停了下来。

大公主原本正打着瞌睡,被马车晃了一下给晃醒了。她从榻子上起身问道:“怎么了?”

小宫女挑开帘子,透过玻璃窗往外看:“好像是遇上囚犯了……”

出嫁路上遇到囚犯,那可不是什么好兆头,班第必然是要那些人退到一边,等迎亲队过了再说的。

事实也是如此。

大公主跟着往外看,看到那囚车队果然停在了一边,押运的人都垂手站立在地上,低着头恭请迎亲队伍过去。

马车很快动了起来,待经过囚车时,大公主忽然发现囚车上的那人十分眼熟:“那是……图克坦?”

小宫女问道:“公主认识那人?”

大公主点了点头,道:“是,今年去多伦诺尔的时候,这图克坦还是羊毛衫厂的厂长,曾来大营给我们汇报过工作,我依稀记得,小明华倒是很欣赏他。羊毛衫厂这是出了什么事?好好一个总厂长,怎么成了阶下之囚了?”

小宫女也十分惊讶:“羊毛衫厂?那不是……”

那不是大公主出嫁后,要去接管的厂子吗?

大公主沉吟片刻后,道:“让他们停车,云儿,你去请驸马来一趟。”

“公主,送靴子倒也罢了,但是婚礼未成之前和额驸见面,这着实不像样子。”赵嬷嬷自打第一次不合时宜地发言之后,就被大公主身边的人给排斥了,这两天的脸色一直很阴沉。听到大公主的话,她激烈阻止道:“您是和硕公主,身上有着爱新觉罗家的高贵血脉,应当矜持且自尊自爱,怎么能总是缠着额驸,为了这么点小事就召见他呢?”

“自尊自爱……”大公主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看着赵嬷嬷义正言辞的模样,不由地笑了起来:“云儿,你听听嬷嬷这番话,耳熟不耳熟。”

云儿配合道:“听着十分耳熟,公主去上书房读书之前,嬷嬷们就是这么教导的,还说什么做公主的,若是一直召见额驸,那便是yingdang不自爱,这种想男人的行径传出去,会丢了皇家的脸面……”

赵嬷嬷怒声道:“这是规矩,先皇的公主们都是如此的,公主莫不是要坏了规矩?”

大公主懒得和赵嬷嬷废口舌。康熙多年的心血,终究还是在她身上起了作用。即便是四位公主中性情最柔和低调的那一个,她的身上终究带上了皇家的杀伐之气。她把玩着指甲道:“云儿,你教一教赵嬷嬷,什么叫规矩,顺便告诉她,之前说这番话的人,去哪里了。”

“是!”

云儿脆生生应了一声,和另一个小宫女一起上前,扬手就甩了赵嬷嬷一巴掌:“主子面前,有你说话的地儿吗?嬷嬷讲规矩,怎么尽做些以下犯上的事儿,连本分两个字都不懂了?”

另一个宫女道:“好叫赵嬷嬷知道,之前这么误导公主们,阻拦公主和额驸见面的那些嬷嬷,几年前可都被圣上送进慎刑司了。”

赵嬷嬷的脸上火辣辣地疼,眼神瞬间变得恐惧。她一直都是在恭亲王府当差,就是如此教导恭亲王府的格格的,也就是大公主要出嫁了,她的亲身母亲张侧福晋不放心她,所以请求王爷,将她塞进了格格的出嫁的队伍里。

这一趟出来,除了帮侧福晋看着公主,身上还带着别的任务。她自认为这些都是为了公主好,哪里知道宫里面公主的教养嬷嬷早已不是这个行事作风,反而犯了公主的忌讳。

大公主不耐烦为这么一个人浪费时间,她从指甲上收回视线,道:“要不是看在王爷的面子上,本公主还能容忍你到现在?来人,将这人带下去,交给果侍卫处置。”

很快,就有两个婆子上车,将嚎叫着求情的赵嬷嬷带走了。

班第过来时,正迎面遇上了赵嬷嬷。他瞥了眼赵嬷嬷,心里想道:他的妻子到底是宫里长大的,处事也挺有魄力。

正想着,马车里就传来了大公主的声音:“驸马可知路边那囚犯是何原因入罪?”

班第如何打听过这个,远远地瞧见了囚车队伍,他只管将人打发到边上就是。听大公主这么一问,他便明白,押运囚车的一行人里,指不定和大公主之间有着某些渊源。

他道:“这倒未曾听过,公主给我些时间,我叫人去打听打听。”

说着,他便遣人去边上打听,好一会儿后打听清楚了,他才明白大公主为何要问这个事儿。

他回道:“公主,那囚车上的人叫做图克坦,原先是羊毛衫厂的总厂长,此人在秋时借口厂里的一万套羊毛衫衣裤不合格,将其退回重做,暗地里却侵吞了那一万套衣裤私下售卖。今冬,草原上出现了小范围的瘟疫,与羊毛衫厂签订了羊毛合约的牧民死了好些羊,厂里的原料跟不上了,无法完成京城的订单,他这事儿便被揭发了。宫里的命令,是让人将此人带回去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