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收拾完了，康熙才问道：“好端端地，怎么想到骑马了？”

“就是想骑了，觉得骑马的人才是巴图鲁。”六阿哥笑了两声：“汗阿玛，您看我和明华骑马帅不帅气！”

小孩子总有些莫名其妙的英雄情结，康熙失笑：“帅气，今年去塞外带你们一起去，如何？”

明华跟着笑开：“汗阿玛，那可要说定了啊。”上次也答应他们要带他们去蒙古的，结果沙俄在边境闹事，皇上根本就没有时间去围猎。

大阿哥跟着一起笑，心里却吃惊不已。木兰秋弥的名额，他们这些皇子，都是要等着汗阿玛点名才能去的，小六和明华，这么三言两语的，竟然就要到了这个名额。

他们之中，原先也就只有太子有这样的本事吧？

看来他们兄弟，似乎都低估了小六啊。

正说着话，外面就下起了大学。冷风呜呜地吹着，透过玻璃，能看到倾盆而下的大雪。

康熙怕他们受凉，就不肯叫他们再下马车，让他们在自己的御驾上呆着。

六阿哥从口袋里摸出一副牌，道：“大哥，小明华，咱们来打牌吧。”说着，就打开了那副扑克牌，手腕一抖，就用各种花样洗起了牌。

大阿哥好奇问道：“你这是什么牌？”

这扑克牌本就是六阿哥专门叫人做的，用来给明华打发时间的，现在用正好。他和大阿哥解释了好几种玩法，然后就开始发牌。

没过一会儿，整个御驾中就充满了打牌的声音。

“顺子。”

“大，不出。”

“我有，我出。”

“对三。”

“正好，我有对十，大不大？”

……

康熙原本是在看折子的，被他们这声音吵得也看不下去了。

他起身走到明华几个身边，看到离他们不远处放着一个火盆，他们三个脚上都穿着毛绒绒的袜子，套在拖鞋里，他们身上的衣服厚厚的，手上原本戴着的露指手套也被拿了下来，老大还把自己的帽子摘下来放在了一边。

李德全在他们边上伺候着，瞧着谁的热茶少了，就给添加一点。

他满意点了点头，心里想着，孩子们应该是没有被冷着。

因着三个人是围着小方桌坐的，除了马车侧壁那两边有矮脚榻，方桌的另外两边是没有座位的。大阿哥就把两边的位置让给了六阿哥和明华，自己叫梁九功端了一条小凳子进来，就坐在小凳子上和他们打牌。

大阿哥今年十七岁了，已经人高马大的，坐在小凳子上，那双长腿就显得无处安放。

康熙笑了一下，叫梁九功又从外面搬了两条矮脚榻进来，道：“朕也和他们一起玩玩。”

瞧老大坐的，太委屈了。

于是，一整个下午，御驾上都充满了打牌的欢笑声。

赶在天黑前，南巡的队伍在一处地方安顿了下来。明华也不知道那里叫什么，跟着六阿哥下了御驾，和康熙一起用了膳以后，就去给自己安排的房间睡觉了。

被窝暖烘烘的，上面似乎燃了清冽的熏香，味道有点好闻。她洗了个澡，让严嬷嬷帮着擦干了头发，然后就躺进了被窝，听着外面呼呼的风声睡着了。

她睡的很快，大阿哥却翻来覆去的，脑子十分清醒。

往常他只知道小六得汗阿玛的宠爱，却不知道他和汗阿玛之间相处的时候，是这样亲切的。

他们这些兄弟，心里都是敬重汗阿玛的，但是有哪个，又能像小六一样肆无忌惮地在汗阿玛身边胡闹的？更别说是在汗阿玛批折子时，在他的边上吵闹。

怕是连最受宠的太子都不敢这么做的。

小六的做派和名声摆在那里，诸大臣明显不会觉得他这样的皇子，能够……或者，这才是汗阿玛能够无所顾忌宠爱他的缘由吗？

南巡的第一晚，大阿哥失眠了。

第二天一大早，明华就起床，跟着康熙和六阿哥他们一起用膳。她看着大阿哥眼底的青黑，诧异问道：“大哥，你昨晚没有睡好吗？”

当着康熙的面，大阿哥连打呵欠这种不雅的动作都不敢，只能悄悄瞪了她一眼，道：“只是暂时有些认床罢了。”

他睡不好，还不是因为他们！这两个小混蛋，坑兄长坑起来，那真叫一个利索。

“哦。”明华默默地收回了视线，小声道：“也不知道大哥今晚还认不认床。”

康熙闻言，蹙了蹙眉：“梁九功，把朕的被褥分一套给老大，这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认床？这么娇气，以后怎么做大清的巴图鲁。”

大阿哥：“……”

坑兄的坏丫头，我谢谢您嘞，叫我在汗阿玛面前留下了这么个娇气的印象！

过了头几天的兴奋后，明华就觉得南巡没有什么意思了。这几天，他们就一直在赶路一直在赶路。皇上还有政事要处理，他们就空的只能骑骑马、打打牌，看看外面的风景了。

等到十四那天，他们终于到了山东。

临入山东前，康熙将大阿哥、六阿哥和明华叫到了自己的御驾中，严肃道：“你们已经长大了，也该学着为朕分忧了。到了山东以后，朕希望你们是朕的眼睛，把山东最真实的情况看在眼里，告诉给朕听，万不可有丝毫隐瞒，记住了吗？”

“老大，你是长兄，一定要照顾好弟弟妹妹，知道吗？”

大阿哥双手抱拳，激动道：“儿臣领旨！”

明华精神一凛，诧异地瞪大了眼睛。原来康熙带他们出来的目的，在这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