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问题问的,别说脸皮比较薄的展昭了,就连包拯都尴尬地干咳了一下。
然而公孙策却并没觉得自己问的问题有多么骇世惊俗,他还在以一种“酒逢知己”眼神,期待地看着墨麒。
墨麒艰难地在众人“他定然不会知道”的理所当然的目光中,点了下头:“……有所耳闻,不过从未亲眼见过。”
公孙策面色一喜:“这便好说了。河西发现的尸体里,大部分尸体都是天生的异人,也就是这种胸部生长天生异于寻常的男性的尸体。他们的尸体并没有被损毁的痕迹,肚子里也没有被塞进死狗的尸体,而是胃部胀气导致的腹部肿胀。死因则是被人抹了脖子,一刀毙命,而后弃尸的。”
“正是因为这些死者死状怪异,虽为男子却有女子的特征,腹部鼓起有如孕妇,故而此案在河西那边被百姓传为送子观音案。”包拯道。
墨麒眉心顿时一跳:“怎可如此亵渎神灵。”
公孙策这才记起墨麒本职不是大夫,而是个道士,而观音大士在道教也是有化身的,忙带着歉意地解释道:“这是百姓的诨称。”
展昭脑子里还在回响着公孙策方才描述的死者死状,还有先前看到的那幅图,只觉自己浑身哪处都不舒服,结结巴巴地不自在道:“公孙先生,你们说的‘男子却有女子特征’,‘胸部生长天生异于寻常’,这、这究竟是何意?”
公孙策解释道:“就像男性会出现天阉一般,自然也会有男人,身体同寻常人不同,天生便有些女人特有的特征。单只是出现胸部雌化已经算是普通的,更有甚者会天生同时兼具男性和女性的所有特征……”
“不过一般来说,这样的人的身体都不会太健康,而且家中人一旦发现,大多都会将他们当做怪胎偷偷处理了,所以很难存活下来,更难寻找到亲事,一般不会留有子嗣。”
“这才是奇怪之处,”公孙策皱着眉道,“这样的案例极为少见,寻常男子若是有这样的体征,多数会觉得难以启齿,更不敢泄露给任何人知道的,但就在这段时间,河西却突然连续出现了整整六具这样的男性尸体,实在奇怪。总不成这个凶手,是天生的歧视这样的男人,所以才专门针对这样的男子下手的吧?”
包拯接着道:“还有陶知府的那具尸体,与其他异人的尸体状况完全不同,羞辱的意味更大于泄愤,伤口干脆利落,没有一道口子是无意义的,凶手的本意并不是伤害,而是侮辱……”
“而且,我曾与陶知府打过交道,他不是异人。既然如此,只对异人下手的凶手,又为何突然对陶知府痛下杀手,甚至还对他的尸体百般羞辱呢?我猜测,这两种不同死者的死因,其中或许另有玄机。”包拯紧锁眉头。
墨麒木着脸:“……可是有可能是江湖人做的?”
这事儿是蹊跷,但墨麒也只是帮包拯插手江湖案件而已,这个案子听起来,并不像是江湖人下的手?
包拯有些尴尬:“不是,这还不清楚。如今河西因此案一片大乱,知府死后,有些暴民因为异人案开始挨家挨户地破门而入,非要把所有的异人揪出来,认为这是异人带给他们的无妄之灾……”
宫九讥讽道:“死的都是异人,干他们何事,无非就是想借机打砸一番,顺便抢掠些财物。”
公孙策将手上的画纸放在烛火上烧了:“河西局势混乱,西夏李元昊不知会不会趁乱而入,此案必须尽快了结,还河西一个太平。但如今暴民四起,我们派去查案的人手也就只有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若是案子没查成,反倒又给狼口多送了只羊羔……”
包相正色道:“包拯准备亲去河西,侦办此案。只是公孙先生身为我身边难得可信任的仵作,也需得与我同往。展少侠虽然武功卓越,但一人也照看不来我和公孙先生两人……故而,包拯想问,河西一行势必凶险,不知墨道长可愿与我同往?”
突然被提及的展昭,无辜地眨了眨眼睛,然后也和公孙策一同期待地看向墨麒。
宫九都不用等墨麒开口,就知道他的回答了。
宫九无声地掀动嘴唇,和墨麒一起一字一顿地说:“自当尽绵薄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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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麒同包拯谈完去河西的事情,当天晚上便被迫不及待的赵祯召进宫,替太后看诊。
太后看起来慈眉善目的,比起母仪天下的当朝太后,更像个在后院含饴弄孙的慈祥老奶奶,墨麒走到她面前时,第一句张口问的也是:“如此俊俏的小伙子,可曾婚配啊?”
墨麒还在取银针:“……”
赵祯生怕自己母后突然一时兴起,想给墨麒拉亲事,忙说:“墨道仙不行的,墨道仙是道士,不能婚配的。”
这可不能胡乱牵红线,这要是给小堂弟知道了,谁能有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