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手之劳,不算什么。”谢锦宁道。这对她来说,真的只是举手之劳。
“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再托人打听郦大家的住处。”
围绕着整座城转了一转,看了一下齐城的民生情况之后,谢锦宁最终还是选择在城东富人区的一家客栈租了个院子歇息下来,出门在外,没有必要委屈自己。
安顿好马车和行李,一行人步行去这附近颇有名的一家酒楼吃晚饭。
夕阳西下,给整个世界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街上车水马龙,行人熙熙攘攘,摩肩接踵。两侧酒家,饭馆,客栈,绣庄,杂货铺等鳞次栉比,一片热闹喧哗。
谢锦宁抬眼四顾,只见前面四面通风的茶馆内,说书人惊堂木拍得震天响,说的却是十年前定南王在怒龙崖大败大魏王弟魏无咎的故事。
台下士绅官吏服饰不一,人人听得聚精会神,津津有味,听到精彩处,齐齐鼓掌喝彩。
谢锦宁不由微笑起来,看来哪怕是齐王,也没法阻止他封地的子民对父王的崇拜。
“大胤传奇”,不是说说而已的。
这时,脖子上的轮回珠传来凉意。
谢锦宁若有所感,抬头望去。
只见一名头戴紫金冠的锦衣少年,隔着街道和行人,与她的视线对上。
那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眼中有泪。
那目光,似乎包含千言万语,又像是隔了千山万水。
那么悲伤,那么庆幸。
不知道看了多久,也不知道流泪了多久。
“???他是谁?”谢锦宁问。
她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吗?人家边看着她边哭。
“他是齐王的第四子姬宸,婢生子,从前不得齐王喜欢,在齐王府没什么存在感。”阿雀道。
齐王府作为定南王府的死对头,荣幸地得到了阿雀在情报方面的特别关注。
哪怕齐王府中的一只阿猫阿狗,阿雀都会将他们的情报收集得清清楚楚。
“齐王第四子?真奇怪,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奇怪的还不止这个少年的眼神,还有脖子上的轮回珠。
轮回珠从前,只会发热,这是第一次,轮回珠在发凉。
那眉目清俊的锦衣少年隔着街道,一步一步向她走来。
他每走近一步,谢锦宁脖子上的轮回珠就更凉一分。
这人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这个少年,有些邪乎。”阿雀低声道。
“从前,齐王府里,有头有脸的奴仆都敢欺凌他,去年冬月他不知怎么的,在生了一场大病之后,像变了个人,齐王府所有欺负过他的人都倒了霉。之后,他迅速在齐王府站稳了脚跟,收服了齐王府的总管为他所用,齐王也开始对他刮目相看。”
“齐王其他儿子,都是不得齐王看重,发配到齐城来的,唯独姬宸,是在今年初春,自己要求过来的。”
“今年初春丝绸不是涨价得厉害吗?据说姬宸像是提前知道丝绸要涨价一样,提早在齐城收购了好几船丝绸,赚了几十万两白银。”阿雀道。
谢锦宁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随着那个少年的走近,他的面容在谢锦宁眼中越来越清晰。
乌发黑眸,眉目清透,面容清俊,眼尾一点红痣,宛如一滴眼泪。
看着那滴泪痣,谢锦宁不知怎么的,心里冒出一股悲凉、难过甚至绝望的情绪。
整个人不能控制地发抖。
谢锦宁捂住胸前那几乎冻僵了她脖子的轮回珠。
这不是属于她的情绪,绝对不是。
这个少年,能牵动这个身体的情绪,而不是她的情绪。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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