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将军想要从我这听到哪一种答案?”
吕布眼中闪过一丝激赏。
他知道荀彧在长安狱最底层那一处逼人发疯的地方平安地度过了几个月,没有被逼疯,也没有变得偏激癫狂,显然心性了得。
如今见荀攸进退自如,不卑不亢,丝毫没有因为几个月的精神折磨而变得软弱唯诺,吕布发自真心地感叹:这荀攸实在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
这么想着,吕布爽朗一笑,行了个代表歉意的酒礼:“是布冒犯了。布并无他意,只近日心有所惑,故冒昧问之。”
说完,他便把前两天对崔颂郭嘉二人的说辞原封不动地说了一遍,又道:“虽然我已知道说这话的人别有用心,但他最初说的话,确实有着几分道理。”
狡兔死,走狗烹,鸟未尽而良弓藏。眼见董卓愈加刚愎、暴/虐,行事肆无忌惮,作为半路加入的部将,吕布怎么也摆脱不了这样的顾虑。
荀攸听出了弦外之音:“将军的意思是……?”
吕布知道空口白话不能让几人撤开心防,遂从怀中取出一物,交给几人传阅。
“这是我与某位朝臣的盟书。”
吕布所说的盟书,不是春秋战国时期的诸侯盟约,而是双方或多方共谋大事之时,为了防止其中一方轻易背叛所签订的限制性条例,颇有几分现代合约的味道。当然,因为共谋之事见不得光,盟书上的内容十分隐晦,还加了立誓赌咒。约束双方的不是无意义的赌咒,而是相关的利益。
就如吕布拿出的这份盟书,上面有王允的字迹与官印,虽然并未写明盟约的内容,却清清楚楚地陈列了二人所交换的利益。一旦其中一方反水,另一方将盟书公布于众,绝对能拉另一方下水,来个典型的“要死一起死”。
吕布将这种重要的东西交给他们传阅,也不知道该说他心大,还是心思实诚,竟对他们的人品毫无防备之心。
……不,或许并非毫无防备。单论武力值,几人非吕布的对手,无法从他手上抢到盟书。何况吕布乃是董卓亲信,若就此空口白牙地去董卓那儿揭发,最后倒霉的是谁还不一定。
不止崔颂和郭嘉,荀攸、钟繇二人也都参与了王允组织的反董计划,怎么可能认不出王允的字迹。
只在场的都是人精,故作不知,把舞台腾出来任吕布发挥。
“诸君请看,此书上面写着:事成之后,我将右迁升任上级将军,仪比三司,进封列侯——你们也知道如今掌权的是何人。以诸位的才智,应当能看出这封盟约背后的内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