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遵眼带沉痛地看向他:“怎么一回事?我还想问你这是怎么一回事!你,贺萧图你——为何要冒充我的名义,向太师进献不实之策?”
贺维瞪大眼:“不是你让我——”
江遵语气渐厉:“你是想让我,为你做这替死之鬼?”
贺维闻言破口大骂:“你这无耻蟊贼!是你自己说你忧心天下,不得不进言献策,救黎明百姓于水火之中;又怕见到董卓,心中怨恨,被人看出,误了大事,这才叫我代你前去。怎么事临到头,把一切都推到了我的头上?好好好,别的事我们暂且不提,就说那戏志才,戏志才的事你要怎么分辩?分明是你……”
江遵现出不可置信之色:“我视你为至交好友,你为何要如此构陷于我?”
贺维又气又急,直冒冷汗。他张口欲辩,却听到领头人下达了无情的命令:“一起带走。”
“冤枉!我是冤枉的啊!”
反观贺维的慌张与恐惧,江遵显得格外平静:“我随你们走便是。其中的是非曲直,相信太师定会明辨。”
目睹这一切的刘曜目瞪口呆。
如果不是他知道内情,他差点就被江遵的精湛演技给骗过了。
然而刘曜没有吭声。
在他看来,这一切与他毫无瓜葛。
不管董卓要抓的是江遵还是贺维,或者两个一起抓,反正只要没牵连到他,那就是无关紧要的事。
刘曜想得很美,却不知道有一个人把他当作经验值,积极地在董卓那里告他的恶状。
当卫兵们押解着江、贺二人回到太师府,其中一个亲兵去向董卓汇报情况的时候,吕布正在董卓面前展示他的忠心:
“……此事千真万确!我见刘曜行事鬼祟,故暗中调查,结果发现他与逆贼勾勾/缠缠,计划着谋逆大业。这一回的不实之策,名义上是刘曜府上的客卿所献,我等又焉知这不是刘曜的意思?——名为献策,实为暗害,真乃毒计也!”
董卓面庞发黑。细细一想,吕布说的有道理啊!
他按照江遵献上的策论颁布政/策,结果,还未有所成效,就把朝堂掀了个底朝天。
士族们各显身手,用尽手段向他抗议——有的挂印辞官,有的非暴力不合作,只几日的时间,朝政就彻底瘫痪了。
想到这,董卓顿时气得掀了桌案。
“刘曜这条宗室老狗!我对他如此客气,他却对我阳奉阴违,背着我行此下作之事——看我不将他碎尸万段!”
吕布连忙进言道:“义父莫气,我马上就去取那刘曜的狗头,切下来给您垫桌脚。”
董卓拍拍他的肩膀,笑得畅然:“还是奉先最最忠心,旁的人都比你不得。”
别人都比不得……?
吕布在心里冷哼了一声。
怕是不见得吧。
那胡轸,不就仗着和董卓同是西凉人,早早地跟了董卓,而对他们这些后来加入的“外来军”喝五吆六,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吗?那个时候董卓是怎么做的?一味地偏袒胡轸,让他们这些“后来的”一个劲地受气。
吕布越想越窝火,越想越不平,心中阴霾渐深。
又听得近卫汇报捉拿江遵的事,吕布顺势将一肚子的恼火发泄在了江遵的头上:
“这是在演什么把戏?弃车保帅?”
虽然江遵和贺维两个小人物在他眼里谈不上“车”和“帅”,但眼下这番闹剧,还真有那么点意思在其中。
董卓本来想把江遵与贺维压上来问个究竟,如今被吕布这么一说,顿时没了兴致,摆手道:“真是扫兴。拖下去一起杀了吧。”
董卓并不想知道事情真相如何,也不想知道谁有罪,谁又是被无辜牵连的。这两个人当中总归有一个是献策的人,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更何况,他素来随心所欲,想杀便杀。他曾为了摆威风,把普通农户的头砍下来充作乱臣贼子,洋洋自得地宣扬自己的功绩,杀几个令他不快的人又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