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儒冠掉落,他也不理,随手提起就往前跑。
卫兵暗想:自己还没给尚书郎说明对方的体貌特征,他这么跑过去,能找得到人吗?
随即又想,依着尚书郎刚才的神态,或许认识对方也不一定。遂将此事抛到脑后,不再深虑。
旁边一个卫兵凑上来:“这尚书郎好端端的一个人,怎的如此作态?”刚刚那好似发狂的模样,也忒吓人了。
戍在门边的另一个卫兵道:“你是没听过钟书郎的事迹。这位痴迷书道,为了一本古字籍能在城外蹲守一天,甚至还与上官大打出手……这等痴人,连蔡中郎的大门都堵过了,为了几个好看的字而去截人——又何足为奇?”
不解的卫兵恍然大悟:哦,这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钟繇钟元常。
另一边,探访钟繇的崔颂等人好不容易找到住址,却扑了个空。
递上名刺,几人往回走。走到一处二进的宅府,门前种着两棵榆树,一名垂髫孩童蹲在树旁拔草,听到脚步声,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复又低下头。
此处与驿舍仅隔了两条街,想到在驿舍门口发生的事,崔颂走过去道:“这几日不太平,你快些进屋去吧。”
那孩童摇头:“先生很快就回来了,等到先生我就回去。”
崔颂想到同样外出的钟繇,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你家先生是……?”
孩童懵懂地看着他:“先生姓戏。”
罕见却似曾相识的姓氏让崔颂的后背炸起了汗毛。
虽然这姓戏的不一定是他所想的那人,但以他穿越以来的尿性,不安的警铃在他越摇越响。
“不知你家先生的名讳是?”
同一时刻,相隔半条街的另一条巷道,钟繇沿着卫兵指引的方向,终于追上了一人。
那人瘦削英隽、神清气明、气度斐然,戴着一方雪青色的纶巾,穿着同色长衣,正沿着巷道徐徐而行。
此等不同于常人的名士之风,立即吸引了钟繇的注意。对了下年龄,钟繇认定这位年轻的士子便是他想寻的那人,却还抱着一分谨慎,将一路提着的儒帽戴好,急匆匆地上前。
“小友留步!”
前方的年轻士子闻声驻步,拾袖掩去唇边的一声轻咳,转过身来。
“足下有何指教?”
钟繇一把抓/住士子的手,又觉失礼,低声告了罪,而后激动道:“小友可是来自清河的崔家?”
“清河崔家……?”士子眸光微动,朗朗道,“君要寻的,可是何邵公(何休)之徒,清河崔家的颂郎?”
“正是!”钟繇讲明来意,还未来得及向士子表示赞叹与激赏,便见对方温然一笑。
“我并非足下所寻之人,”那人低咳了一声,“在下来自颍川,姓戏,名焕,字志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