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颂早从寨内其他人口中得知此人与白首领面和而心不合,将这事闹到前边去,那位白首领多半会乐见其成。
如崔颂所料,二人并不对付。
一听到他话中的潜台词,白普路蓦地变了脸色。
面部肌肉绷紧,细微地颤了颤,又缓缓松开。
他晦涩不明地看了崔颂一眼,搭在衣襟旁的手猛一痉挛,仿佛下一刻便会暴起伤人。
“咣”的一声。
白普路怒目圆睁,缓缓地倒了下去。
郭嘉揉了揉额头,一副宿醉头疼的模样:“当真聒噪。”
崔颂无言地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白普路身后的郭嘉,低头扫了一眼,从砸人用的“凶器”上一晃而过。
如果他没看错,这土瓦子碎片……好像是春杏酒的酒坛?
崔颂转向墙角,果不其然,那里只剩下五个坛子,歪歪扭扭地列成一排。
崔颂粗略估算地上的水渍,有些不可置信:“你又喝了半坛?”
虽然这酒的烈度不高,可酒坛容量不小,一坛半的量……可以抵得上现代20瓶啤酒了。
郭嘉抬袖揩去唇角的酒渍,向前晃行一步,将白普路昏迷前藏在手中的袖箭踩在脚下。他半醉半醒地眯着眼,带着点鼻音道:“什么时辰了?”
“三更。”崔颂捡起地上的《太平清领书》,随手翻了翻,“郭兄可对此书有兴趣?”
“纵是无稽之谈,只要言之有物,便有可读的价值。”郭嘉懒懒答道,朝崔颂伸手,接过太平经。漫不经心地翻了几页,他哂然一笑,“瑕瑜互见,可听之,不可信之。”
崔颂表示自己完全听不懂郭嘉在说什么。
但他一脸淡定,“无可信,便只能信这凿凿之言。张天公的威力,大抵如此。”
郭嘉将书放下,敛去面上的不经心:“确实。”
二人维持现场的原状,找来附近的巡夜人,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一告之。那巡夜人不敢擅自做主,又惮于首领“不得怠慢贵客”的吩咐,只得压着昏迷不醒的白普路去主寨,找首领定夺。
而后,郭嘉便与崔颂告辞,摇摇晃晃地回自己的住处,临走前还顺走那本太平经。
崔颂洗了把脸,往屋里那张硬塌上一躺,就着未散的酒气,昏昏沉沉地进入梦乡。
梦中,他好似看见“自己”在与其他系的同学打篮球。同队的室友历经千辛万苦,将承载全队希望的最后一球传给他,而他微微一笑,站在三分线外,隔着重重人型大山,将手中的球抛出,精准地丢了个空心球(shot)。
哨响,得三分,比赛结束。
他们学院的球队,最终以2分之差,胜过了隔壁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