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决望着只隔着几步距离、门大敞开的院子,在心中烦躁地啧了一声。
“王爷其实也不必泄气。”赵白绞尽脑汁地鼓励道,“至少夫人没和您大吵大闹,又将您拒之门外,更没拿簪子指着自己脖子威胁您,这已经很好了。”
容决:“……”
“我原来都想过王爷被夫人赶出门去的一幕。”赵白又道。
这一幕其实也从容决的脑中闪现过,薛嘉禾见到他后的反应却叫他吃了一惊后又心中凉了一半。
“你要是真觉得现状比那些更好,就大错特错了。”容决道。
赵白耿直道,“王爷难道更喜欢被夫人拒之门外?”
容决没好气地扫了赵白一眼,“出了汴京,你的废话也变多了。”
“王爷有意让我去和夫人搭桥,我有意练了练搭话的功夫。”赵白一本正经,“夫人同我说了,她对王爷并无恶意,这难道不算好事?”
容决眯了眯眼,没说话。
薛嘉禾对他毫无怨怼,更毫无歉意,即便见面也会颔首温和一笑,带着十足的迷惑性。
容决自己都有那么瞬间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或许,她准许了他的接近?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君不见薛嘉禾对村中无论什么人都是一视同仁的态度,孙威家的毛孩子虎儿得到的笑容和夸奖甚至还多一些呢。
薛嘉禾只是礼貌地将容决划到了和自己毫不相关的陌生人范畴之中。
即便她朝他笑得多了,也也不是拉近距离的意思。
倒不如说,反倒因为不愿接受容决的心意,而有意将他隔得更远了。
赵白在旁又出了另一个主意,“孙威对王爷忠心耿耿,他又是村中数一数二和夫人交好的人家,王爷不如将事情和孙威坦白?”
容决沉着脸道,“让孙威知道他就是薛嘉禾惦念了十几年的故人?”
“孙威有妻有子,知道也不会如何。”赵白合理推论。
容决仍旧想也不想地否决了赵白的提议,“不行。”
看孙威对十几年前的往事一无所知,便能推测出薛嘉禾必然没有告诉他,她有她的考量,容决不想贸然插手引起她的不满。
……当然,这并不代表他就支持薛嘉禾这缩头乌龟似的做法了。
薛嘉禾明明在意得连梦里都会见到的故人,明明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她居然还能忍得住不去相认——就因为对方有了家室。
光是稍稍设想这其中的珍视回护之意,容决都仿佛能听见自己血流加速从耳畔奔流过去的声音。
纵然不太地道,容决还是在心里暗暗地将自己和孙威从头到脚比了一遍——他哪里比孙威不好?
但多想也无用,先来后到的事情谁说得清楚。
赵白这么一提后,容决一整晚想的都是薛嘉禾和孙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