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即便是再高等的贡品茶叶,也不适合即将要就寝的薛嘉禾喝,更何况还这般苦涩。

容决不悦地弹舌啧了一声。

薛嘉禾坚持停止服药一事,他已经从萧御医处听说,就这几日来看似乎对薛嘉禾影响不大,她面色仍同往日一样,但长此以往却还得看萧御医的判断。

容决第二日早朝归来后,亲自将信送到薛嘉禾手中,顺便扫过她面前几乎没怎么动的餐点,“不合胃口?”

“吃不下。”薛嘉禾接过两封信,态度极为冷淡,“摄政王殿下想必很忙,不送。”

她说完,便低头去看信上幼帝熟悉的笔迹,方觉得心中安定两分,悄悄弯起嘴角笑了笑。

容决:“……”纵然薛式在信里添油加醋编排臆造了他不少坏话,但若是能让几乎能算得上郁郁寡欢的薛嘉禾心情愉悦,那就算了。

这会儿的薛嘉禾对容决来说是碰不得摔不得,重话也说不得,颇为棘手,比打仗还难。

譬如他将信昧下也就昧下了,薛嘉禾知道了来伸手要时他一个字废话也没有就给还回去了。

……似乎好像有个词就是专门讲这个的,叫什么来着?

……

薛嘉禾随手先打开的那封信是幼帝后寄出的,里面多是担忧之词,询问她的身体是否安好,也说了些朝中宫中的近况,让薛嘉禾收到信后尽快回信报平安。

倒不算是不能让容决看到的内容。

薛嘉禾想着,又拆了另外一封,扫过几行便蹙起了眉,的速度稍稍慢了下来。

这信看起来出自幼帝从长公主府离开的第二日,大致说了在摄政王府附近的眼线都被拔除,更无法得知摄政王府中发生着什么;而后虽然多是安抚之词,但细细读去,却能体会出另一层意思。

幼帝让她“稍安勿躁,静待时机”。

可等时机到时,要做什么?

薛嘉禾垂眸抚上开始微微隆起的肚子,另一手轻轻地将信纸压到桌上,十分仔细地又从头到尾念了一遍。

幼帝显然并不相信容决的说辞,坚信是容决放走了有谋逆之罪的陈礼,是公然包庇叛国罪人的行为,但又查不到证据,只能以“疏漏以致重犯逃走”的罪名讨伐他,朝中七嘴八舌为容决说清的官员却占了大多数,让幼帝气得不清的同时也意识到他当下还不是容决的对手。

至少,硬碰硬时,还不是对手。

幼帝自己在等待一个时机,同样也在劝薛嘉禾和他一起等待下去。

“陛下能等上数年,我却等不了那么久。”薛嘉禾轻叹了口气。

想要落胎并没那么容易,更何况身旁有个行踪成谜的暗卫一直盯着?

容决回来的当日,管家带人在外屋支床榻时,便一同将房中尖锐的桌角椅背等等都包了起来,甚至连有些摆设、不可使用的草木等等都直接给搬了出去。

薛嘉禾差点以为容决这是要防范着她自杀。

活到了现在的薛嘉禾当然不会贸贸然就终结自己的生命,她还要离开汴京、回到自己出生长大的地方去,安然度过余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