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容大夫人将薛嘉禾一人留在涧西时,她难道未曾想过薛嘉禾身上会发生什么事吗?
只不过对她来说,容决的安危更加重要罢了。那是她在这世上最后关心的人。
容决明知道自己不该愧疚心虚,可一想起前几日薛嘉禾病歪歪的模样便心中哪儿哪儿都不得劲。
如果说容大夫人没有错,薛嘉禾又有什么错呢?如果换成是容决自己,他想自己大约也会对那个令母亲狠心抛下自己的人意难平的。
容决食不知味地将菜送进嘴里,视线看似停留在菜肴上,眼角余光却谨慎地观察着薛嘉禾的一举一动。
她吃得慢吞吞,一点多余的声响也没有,丝毫看不出不想和他共处一室的不耐烦。
在宫里只待了半年,这礼仪功夫倒是学得不错。
容决想着,夹了一筷子的虾仁送到薛嘉禾面前,他顿了顿,努力缓和语气后开口道,“多吃点。”
正竭尽全力将自己的注意力从鸡腿上移走的薛嘉禾险些连筷子都给吓掉了。她看了看碗里的虾仁,又看了看对面盯着她看的容决,将这理解成了一种威胁。
若不是知道容决做不出下三滥的事情来,薛嘉禾还以为这虾仁里被下毒了。
她小心翼翼地夹起虾仁,送到自己的嘴里嚼了许久才咽下去,而后开口道,“摄政王殿下,这不合礼仪。”
“你躺在那椅子上懒骨头时合礼仪?”容决反问。
薛嘉禾:“……”可恨她就那一次在容决面前掉了链子,居然就被这人给当做小辫子牢牢抓住了!“我不爱吃虾仁。”
容决二话不说,将那碟子虾仁从桌上拿走,递给绿盈,“送回去。”
绿盈无法,只好放下手中布菜的碗筷,转身将其送到门外去。
薛嘉禾:“……”她好容易才没让自己渴望的视线追着虾仁而去,捏着筷子没让自己刚才的话露馅了。
容决又问,“鸡腿呢?”
薛嘉禾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了那盘鸡腿上,停留了好一会儿,像是在做一个艰难的抉择似的。
容决看她像个小孩子似的不知道怎么撒谎,眼睛里不自觉地流露出了一丝笑意来。他装模作样地轻咳一声,“这个留着吧。”
薛嘉禾在心中松了长长的一口气,只等着容决走了,她就能用手举着鸡腿大快朵颐。
有了这个盼头,薛嘉禾也不觉得和容决同坐一席那么令人难以下咽了。她甚至还有空观察了一会儿容决的进食习惯,发现这人全然不挑食,只要是放在面前的,他都毫不犹豫地能直接送进嘴里。
真不怕人下毒。薛嘉禾心里嘀咕道。
容决尽管权倾朝野,但暗中想要他死的人到底还是不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