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方才所有的忿忿与不平,全都换成了恐惧与震撼,最后尽数成为悲痛,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碍于此处周围人过多,吕徽忍着没有询问他究竟有何事。但见他许久没有挪动步子,便抬手扯了扯他衣袖,示意他赶紧跟上。
应之问稍愣一会,眼睛不离棺椁的跟上了前。中途还因为没有看路,失魂落魄的差点摔到地上。
直到走到屋后,吕徽才皱眉问道:“怎么了?你难道认识他?”
应之问垂眸,眉眼皱在一处,眸中有眼泪在打转,转了许久才干涸,徒留下血红的眼睛。
他点头:“认识。”
“他是我堂弟,与我有六七分相像。”应之问声音有些发颤,“他怎么会......他怎么就.......”
“节哀。”吕徽瞧着外头往来过客,抿紧了唇。
难怪应之问父母的痛色不似假装。他们未必不知应之问还活着,只是死去的人,也并非冒名顶替的籍籍无名之辈。
“他只比我小两岁。”应之问蹲下身,喃喃道,“他才考秋闱,仕途大好,是我害死了他,是我害死了他!”
“不是。”吕徽蹲下身,“应之问,应家已经没有人能独善其身,没有人。这不怪你,也不是你的错。”
应之问恍若未闻,只蹲着,也不顾旁侧人来人往,时不时朝这边打量。
“让他去。”单疏临将吕徽扯起来,冷声道,“让他蹲着,让他看着应家将陷入泥潭,什么也不做。反正都是他害的,他可以继续害下去。”
语言冰冷,应之问只觉得自己当头淋了一盆凉水,浇了个透心凉。他仰头,抹抹眼睛,站起身来:“你说得对。”
他是个男人,不该这般懦弱,更不该逃避事实。他堂弟已经死了,他不能让应家更多的人遭到这样的祸患!
挺直腰,应之问沉着脸,将面上人皮面具重新整理好,才开口道:“走罢。”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吊唁完‘应之问’后,单疏临随着人流进了应家的正院。
这里是应家平日用来招待客人的地方。很大,足矣容纳百八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