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兰府的丫鬟推门进来,“姑娘,老爷夫人唤你过去呢。”
“什么事?”兰央闻言从床上下来,坐在床边穿鞋。
“奴婢不清楚,应是有事要交待。”
兰央随丫鬟出去了,临走之前还转头笑着对宁姒谢林晚说,“等我,我马上回来。”
宁姒盘腿坐起来,“晚晚姐姐,我也问你个事吧?”
“嗯?”
“我也不知为何,母亲好像觉得是我对阿煜哥哥说了什么,他才会对母亲心生芥蒂。”宁姒垂着眼睫,“还说自他和我在一起之后,就没有以前那样重规矩遵礼法。可我什么也没说呀。”
谢林晚也跽坐起来,思忖了一会儿,“表哥是姑母的亲子,姑母舍不得责怪他,自然只能怪你了。”
闻言,宁姒苦了脸,看得谢林晚觉得好笑,伸手掐了掐,“不如便由姒儿你来做这个中间人,帮姑母表哥缓和一下关系,若是办成了,姑母自会喜欢你。”
宁姒愣了愣,“我……其实我一直避着这件事,因为在我心里阿煜哥哥是很有主见的人,他未必需要旁的人劝他什么。”
谢林晚一听便笑,“姒儿你听,显然你是站在了表哥那边,与姑母之间泾渭分明。你也不是她的什么血亲,没有舍不舍得责怪一说,她自然要不喜你了。”
宁姒眨眨眼,“我是阿煜哥哥的妻,当然要站他那边了。”
谢林晚沉默了一会儿,觉得宁姒万事都依着姜煜,其中有诸多弊端,便劝道,“你试着站在中间?表哥虽才智过人,也不可能事事都对,他也有意气用事的时候,这种时候你便可以劝着些,以免他与姑母之间嫌隙扩大。”
宁姒点点头,记住了。
……
这日,宁姒随谢夫人一道去了明岚书院,帮着她教授琴艺。宁姒的琴艺虽比不上姜煜与谢夫人,却比大多数闺秀都要出色,教这些十岁出头的小女孩足矣。
谢夫人则坐在一旁听着,半阖着眼,听见底下哪个小姑娘弹错了,便一个眼神睇过去。
宁姒会意之后便起身走至小姑娘身边纠正她。
小女孩再弹,指法已然没问题了,宁姒笑着直起腰,正要往回走,便见谢夫人与另一个小女孩起了争执似的。
那姑娘抱着琴垂泪,谢夫人则蹙着眉冷眼看她,“如此结实的琴弦都能被你挑断,还说自己没有弹错?我的学生哪一个像你这样不知悔改?!”
谢夫人平日里虽看着傲了一些,却不曾这样严厉斥骂,把小姑娘说得直哭,哭得一抽一抽。
宁姒疾步走过去,捉了小姑娘弹琴的手,只见指腹被划出一道口子,鲜血直流。她的指法确有问题,但现在伤势要紧,遂用手帕裹住了小姑娘的手指头,而后拉着小姑娘起来去寻学院里的大夫。
伤口处理好了,宁姒离开了大夫的房间,走到长廊上,只见谢夫人倚着红木柱子,垂眸发愣。
宁姒不知为何也立在原地看了她好一会儿。
“母亲。”宁姒走到谢夫人身边。
“她没事吧?”
“没什么事,上个药就好,只是接下来几天的琴艺课都不能上了。”
谢夫人便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宁姒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正要往教室里走,谢夫人却在此时开口,“她为什么不肯认错?”
这话倒把宁姒问住了,宁姒难以理解的并非小姑娘不认错,而是谢夫人为何揪着这一点不放。想了想,谢夫人有心病,或许这也是受了心病影响?
于是语气很是温和地答她,“她认错了,在大夫的房间里认错的。方才在母亲面前,许是手指太疼,说不出认错的话来。”
谢夫人这才缓了面色,“认了错便好。”于是又接着授课。
下学之后又与谢夫人一道回了将军府。
等了没一会儿,姜煜推门而入,边解着颈间的披风系带,边笑着凑过来亲了亲宁姒,“你说要和母亲一起去书院,今日去了吗?”
宁姒被他身上的冷香裹挟,“去了。我想起以前在书院读书的日子,很是怀念。”
姜煜将披风搭在椅背上,笑了几声,“那时你还不愿去上学呢。”
“嗯?你怎么知道?哥哥告诉你的?”
姜煜微微歪头,笑着刮了刮宁姒的鼻尖,“你忘了?我有一次骑着马带你逛街,你便说要是不用上学就好了,可以天天和我一起出来玩耍。我便说你不上学我还要上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