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兴许知道如何才能打动姜煜,可哪怕他对宁姒的关照是刻意而为,姜煜也领他的情。
马儿长吁一声,在宁府门口停下,姜煜将宁姒送进府后转身回了马车。
宁姒方踏进府门,便见两个丫鬟迎上来,眼睛红红地看着她,关怀之情溢于言表。她们二人仅仅比宁姒大了两三岁,算是一起长大的,这么多年来哪里见宁姒受这样的罪?
“太可恨了!”茶汤愤愤不平地抱怨,却不敢直言公主名讳,只能咬牙切齿。
宁姒笑道,“我要赶紧换身衣裳见爹娘去,别挤在门口说话了。”
茶蕊立刻点头,“小姐,夫人得了消息,已经在正堂等着了。”
宁姒边走边说,“爹爹呢?”
茶蕊摇头,“不知,大人还未回家呢。”
宁姒不再多问,去了自个儿卧房换了身干净衣裳,而后前往正堂见常氏。
“哎,娘的好嘟嘟。”宁姒还未踏进正堂的门槛呢,便听常氏喊她,一日没见到她,想念得紧,拉着宁姒左看右看,生怕她少了快肉一般。
午时,宁大学士仍旧未归家,常氏吩咐膳房烹制的午食一道道上来,十分丰盛。
“别等你爹了,我们先吃。”常氏心疼道,“嘟嘟饿了吧?昨日午食也没吃就进了宫里,怎么能不饿?在宫里可有吃的?”
宁姒便说,“昨晚用过晚膳,只是阿煜哥哥十分谨慎,拿银针试了又试。我见他这样,也不敢多吃了。”
常氏拍她手,“阿煜做得对,宫里不比家里,是要小心些。”
见宁姒吃得腮帮微鼓,常氏目光柔和地瞧着,想问她三公主这事的来龙去脉,却也没张口。此事已了,真相倒是其次,宁姒能饱餐一顿便好。
这顿午饭还未用好,宫里又来人了,常氏的脊背绷直了,起身挡着宁姒,一副护犊模样。
宁姒歪了歪头,认出来人是魏公公的干儿子,也是昨日领她去听雨阁的那个太监。
“宁姑娘,皇上念你身子娇弱,又受了苦,特赐千年老参一根,金丝燕窝一碗。还望宁姑娘将这两日的委屈抛掷脑后。”他抬抬手,便有小太监端着红木托盘躬身走上前,托盘上放着一碗燕窝羹,以及一个长木匣子。
宁姒心知这是皇上的补偿,行礼道,“臣女多谢皇上赏赐。”
宫中来客离了宁府之后,宁姒看着桌上多出来的燕窝人参,笑着对常氏说,“娘,你看我去这一遭,还赚了根老人参呢。”
千年老参有价无市,是皇上太子等人才能享用的稀罕物,如今送来宁府,大抵三公主诬陷宁姒一事当真叫他觉得脸上无光。
常氏看了眼桌上那条漆金盒子,有些犹疑,“皇上这……是不是想让我们将此事瞒下?”
对外称并非三公主诬告,而是宁婧一人所为。
宁姒愣了愣,回想方才公公所言,觉察出其中确有深意,顿时心气不畅,看这宝贵的老参也不顺眼了。
……
与此同时,姜煜与谢夫人同桌而食。
谢夫人问及三公主一案,姜煜搁下调羹,身子往椅背上轻轻一靠,“母亲,姒儿妹妹确实被诬陷了,且还是三公主刻意而为。”
谢夫人一愣,“为何?她们二人什么仇什么怨?”思及宁姒连她这个准婆母也敢顶撞,谢夫人眉心一蹙,“定是嘟嘟得罪了三公主。”
姜煜冷淡地瞧她一眼,“应当是我得罪了三公主才对。三公主气量狭小,拒婚一事令她怀恨在心,因此迁怒了姒儿妹妹。”说着冷笑一声,“不敢为难我,倒知道逮着柔弱女子欺负。”
谢夫人沉默。
姜煜抬眼,顺口一提似的,“如今真面目暴露,也不知皇上的宠爱能维持多久。总之太子是早已冷落了她的。”
皇室公主,最为重要的便是母家势力、帝王的宠爱与储君的好感,三公主原本拥有后两者,如今仅有的优势也快要消磨殆尽。
闻言,谢夫人目光微闪。
姜煜本想见好就收,谢夫人却开口道,“煜儿,你莫误会了娘。先前娘中意三公主为媳,不是因为她这个人比嘟嘟好,而是她的身份能让你免去一些灾祸。”她温和地看着姜煜,“若有一天,你爹失了势,那时你还没有成长到能独当一面的地步,有这驸马的身份便不至于叫别人对你落井下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