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的差不多了,她走到家门口,缓缓的移动目光,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把这个熟悉又陌生的村子看了一遍。
她想记住这里,一辈子记住。
这个叫土家沟的小山村,似乎连名字都很随意。
村里人不多,仅有几十户人家,但住的很分散,有些在沟上面,有些在沟下面。
不过不管在沟上面还是沟下面,想要去县城,总得步行翻沟。
一米多宽的土路,多少年里被雨淋透,然后被粗布鞋踩踏的遍布坑洼,再任由太阳晒干,被风霜磨平,一年一年的来回反复,这路无声的沧桑,记载着这里每一代人的酸甜苦辣,当然,也包括郑佳的……
走在这条路上,郑佳的心情没了回来之前的喜悦和不舍,多了一丝感怀和哀叹。
看着土路上被人踩出来的脚印,她又想起了上学那段刻骨铭心的时光。
她从小是被爷爷带大,村里的孩子大部分都不上学,只有条件好的男孩子才有条件上到初中或者高中。
女孩子多半在家里帮忙做家务,然后熬到十五六,寻一个好人家,订了婚交了彩礼,家里人的日子便会宽裕很多。
郑佳觉得,这种人家里,养的女孩其实和养猪并没有什么区别。
养女孩和养猪的根本目的都是为了最后能卖个好价钱,唯一的区别是,养猪赚的少,但成本也小,养姑娘赚的多,但成本也高,所以为了更高的榨取中间的可利用价值,以及更低的控制培养成本,山里的姑娘从小就要学习做饭、纳鞋底、割猪草、洗衣服……
但她比较幸运,家里没养猪,爷爷也没把她当猪养,六岁的时候,爷爷就把她送到村里的教书先生家里上学了。
村子上学的地方并不是学校,只是一个原来上过初中的村民,为了赚点钱补贴家用,就给家里挂了个类似学习班的牌子,收一些村里孩子,给他们教书识字。
学费自然也很便宜,有钱的给点钱,没钱的给点包谷面也行,什么都没有的,先欠着也行。
郑佳就是在这里,完成了她的学前启蒙教育,可惜,这教书先生也只教了她四年就脑溢血挂了,走的很安详。
所以第五年,爷爷又将她送到了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