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厂长怎么也想不到，传说中那个拳打长汽，脚踢上汽京汽，硬生生的把华夏汽车放在家乡的华投孙祖杰竟然就是眼前这个年轻人。

鲁厂长立刻大喜过望，孙祖杰对他评价这么高，这一次看来招标大会肯定有希望了。只不过孙祖杰下一句就让鲁厂长脸色大变，“鲁厂长，我听说淮汽买了你们一批万向节出现了质量问题，你们是怎么处理的？”

所谓哪壶不开提哪壶，孙祖杰提到的正是万向厂最心酸的一件事情。1980年，万向厂成立第二年，鲁厂长为了打出名声，和员工拉着两卡车万向节去鲁东参加全国汽车零部件订货会，怎料想会场不让民企进入。

千辛万苦赶到山东却被拒之门外，销售科长一下就泄了气：“这不是瞧不起人吗？乡镇企业怎么了，就不是企业吗？”

其他员工也在旁边忿忿嚷着回去算了。鲁厂长却不肯服软，在问其他人打听好会场里供应商的谈判价格和市场情况后，他安慰着大家：“不就是不让我们进去谈嘛，又没有说不准我们在外面谈。我们可以在场外摆地摊嘛。”

鲁厂长立刻就在门口摆起了地摊，还扯了个横幅，上面写着降价20%。没想到很快，订单纷至沓来，当天便订出了210万元。

不过就在这一次招标大会上，鲁厂长被泼了一盆水，这是愤怒的其他万向节生产企业泼向他的。

不过意外还在后面。订单全部发出后，那年夏天，鲁厂长突然收到淮汽寄来的退货信，说是他们的万向节有部分出现了裂纹。鲁厂长非常重视，当即组织30个人去全国各地的客户处盘查清货，结果竟然背回来3万多套次品。

鲁厂长立即把全厂工人都召集起来，自己铁着脸带头背一袋，然后让员工一人一袋，将这些次品背去街尽头的废品收购站，按照6分一斤的价格，当废铁全卖了，工厂因此损失43万元。43万在1980年是企业整整一年的利润，对普通人来说，更是个天文数字。

不少工人在废品站盯着自己背去的废品心痛流泪，鲁厂长铁青着脸，一字一句的说道，“钱可以再赚，但是质量决不能松懈。这是一次教训，我们每一个人都要牢牢记住。”

所以当孙祖杰再次问起的时候，鲁厂长有些沉默，他想了想措辞，然后就把经过告诉了孙祖杰。

孙祖杰事实上是知道这件事的，他不动声色的听完之后，接着问道，“鲁厂长，你后悔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