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你。”霍刃皱眉道:“出事了?”
龙笳深呼吸一口气,幅度很低的点了下头。
他找王叔借了辆迈巴赫,载着霍刃一路开出了城北,漫无目的地往外蹿。
“我这时候应该来根烟。”龙笳打着方向盘,侧头看有没有狗仔跟上。
“但是戒了好几年,再抽也不好。”
他的心脏突然断开链接,这时候焦躁到连呼吸都太多余。
思绪乱作碎片,像是突然崩解的冰山。
霍刃坐在副驾驶抱着安全带憋了一会,压低声音道:“你跟玦哥……怎么了?”
“分了。”
龙笳单手转着方向盘,把车从高架桥开向另一个城区。
“他说该结束了,我说好。”
霍刃从来没想过会有这种事情。
他总觉得这两个哥哥会永远都在一起,会一年一年直到结婚,然后昀哥还会一脸嫌弃的和自己一起给他们当伴郎。
他根本没想过还有分手这个抉择。
“是因为我们吗?”霍刃急促开口,一只手按在方向盘上,本能地想让他回去找薄玦谈谈:“你们不用顾忌那么多,只要——”
“现在情况太特殊了,而且如果我和薄玦是情侣,迟早会有更多细节成为风险因素。”龙笳在用理智解释现在发生的一切,语速同样快到没有停顿:“小玦他已经在努力忍耐和保持正确了,他没有做错,现在这段关系不该存在。”
霍刃再三确认龙笳跟自己的安全带都绑好了,短促道:“龙哥,你要是难受,我们去飙车也没事……”
龙笳短短地抽离思绪,把车速降回原先的一半,无意识地摇了摇头。
“你说小玦他,”青年握紧方向盘,压着情绪道:“他怎么可以不要我呢。”
“他提分手我答应,可是——”
他怎么可以不要我呢。
霍刃清楚龙笳这时候脑子里一片混乱,理智情感失控状态都在把他同时搞得一团糟。
他侧身拍了拍大哥的肩,给了个安慰性质的抱抱。
“我回宿舍以后还会看到他,每天都要看到他,”龙笳强迫自己深呼吸:“他还是离我那么近又那么远……”
“你想搬出去吗?”
“绝对不搬,我必须要看到他,”龙笳再次摇头:“不能谈恋爱,至少让我看到他过得好不好,每天有没有在笑。”
霍刃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先安慰谁。
他快速给谢敛昀和遥遥发了条短信,拜托他们多陪一会薄玦。
谢敛昀一脸懵地回了一长串的问号和惊叹号,然后才说了句好。
迈巴赫最终停在了一家纹身店门口。
“这是我朋友的店。”龙笳侧头望了眼招牌,最后还是解开了安全带。
“刃刃,你要是想先回去——”
“我陪着你。”
“好,”龙笳揉乱头发道:“好,你陪着我。”
老板姓沈,身材魁梧彪悍,看着像是特种兵出身。
霍刃心想大哥谈不谈恋爱都有点上头,小声提醒道:“哥,这刺青一上了皮肤,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你最好慎重。”
他最怕疼,看到那一长排的一次性利针都想往后躲。
小时候生病打针都疼的眼泪直流,真要把颜色都刺进皮肤里,简直算的上酷刑。
“小龙龙?”魁梧大汉刚忙活完,正用热毛巾擦着手:“今儿怎么有闲工夫过来了?”
龙笳情绪已经冷静很多:“我来刺身。”
“你已经疯了。”沈老板一脸怜悯:“刺身在斜对角日料店,他们店芥末特呛,记得多要点酱油。”
“哥咱们回去吧,”霍刃试图把大哥从刑场带走:“万一你们以后还复合呢,你别冲动啊。”
“我不管以后怎么样。”龙笳沉着眼神开始解衣襟扣子,脖颈修长漂亮。
“老沈,帮我在心口纹一只黑天鹅。”
“我要他跟我一辈子。”
-2-
隔间另一个纹身师拎着工具箱出来,瞧见龙笳胸肌时下意识吹了声口哨。
“有料啊,”小姑娘嬉皮笑脸道:“先生,咱第一次见,我多提醒一句。”
“这洗纹身可疼了,不要随便纹恋人的头像或者名字哦。”
龙笳已经在微信扫码付账,声音淡淡:“已经是前男友了。”
“去去去去,你跟我还给什么钱,”沈老板快速把他手机挪到一边,示意那小伙计边儿凉快去:“真定了?”
“定了。”龙笳低头指胸口:“在这,黑天鹅,要脖子长长,羽毛好看,眼神很凶,看起来会天天啄人的那只,我只要那只。”
霍刃在思考怎么先把大哥带回去洗把脸给脑子降降温。
他不确定这件事自己该不该跟玦哥说。
不远处老沈已经开始给龙笳画纹样了,霍刃兜里手机突然震了两下。
是裴如也发来的语音。
“刃刃,”男人声音温和:“我最近太忙,好久都没有和你联系。”
“托朋友去十六楼办公室放了件礼物,大概两个小时以后,你记得拿。”
“节日快乐。”
霍刃许久没有和他联系过,一面张望着龙笳那边的情况,一面把语音又听了一遍。
“好,晚点就去。”
龙笳看了半天都不满意,最后自己抄过笔画了一只。
又凶又乖,可爱的不行。
“大概要多久?”
“三四十分钟,”沈老板慢悠悠道:“开始?”
“嗯,”龙笳任由他给自己胸口擦酒精,皱眉道:“纹深一点。”
纹身确实疼。
第一针下去就痛到本能地想要逃跑,再往后也不会麻木到哪儿去,从点到面一块疼。
龙笳闷声不吭地忍着,额角都是汗。
霍刃和小纹身师一人蹲了一边,一个帮忙擦汗一个给师傅递工具。
霍刃想了一会和裴如也有关的事情,抽回思绪时有些无措。
他隐约觉得暂时分手是对的。
等这阶段忙完,皇冠可以名正言顺的淡出娱乐圈,到时候什么都好说。
可是这种理智的分析和选择都太疼了。
他心有愧疚,不忍再深想,掩饰性地转移话题。
“纹心口的人多么?”
“少,因为疼。”小姑娘瞅了眼霍刃,认认真真解释道:“胸口皮薄,神经也敏感,扎下去肯定疼。”
“一般来纹身都会选肩膀外臂或者腿,厚实耐扎,恢复的也快。”
霍刃点点头,裹紧外套道:“胸口肯定最疼。”
“最疼的话,还是手,特别是掌心,”小姑娘笑道:“但谁没事儿闲的在掌心纹身呢,那儿代谢最旺,神经也密,纹完了容易褪色不说,是真能把人疼昏过去。”
“也有人选。”沈老板侧身换了根更细的针,漫不经心道:“但到了那一步,就已经不是在纹身了。”
霍刃听着有些好奇,又不太敢问。
黑天鹅本身构图简单,位置就选在心口,可以每天都陪着龙笳一起入眠。
他们回去时谢敛昀发了条消息过来,说薄玦已经睡了,情绪不太好。
回去的时候,是霍刃在开车。
龙笳抱着外套蜷在窗户另一侧,疼痛像是烈酒的余温。
“我好多了,”他断断续续道:“小玦还好吗。”
“已经睡下了。”霍刃注意着方向盘,侧头确认路况:“其实我在几天前,就跟昀哥说过。”
“说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