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刃深呼吸道:“要签这么多吗?”
“我们的预估销售额总计有五十万张以上,”姜叔慢条斯理道:“统共每个人才签七千张,我已经很有人性了。”
谢敛昀拿着碗开始快速舀饺子:“我要吃十五个,吃不饱我笔都拿不动——”
龙笳闻声过去抢:“我也要吃十五个!”
霍刃还在盯姜叔。
姜叔坚持了半晌,还是很嫌弃的拍拍围裙站了起来:“别抢了,我再给你们煮一袋成了吧。”
他们总算知道为什么其他明星的签名都像鬼画符。
签这么多名鬼要好好写笔画啊!!
写完手腕就要断掉了好不好!!
谢敛昀写到后半夜直接给姜叔打电话问能不能盖印章上去。
姜叔在陪合伙人打麻将。
“碰,不行。”
“叔,我这只手以后还要弹吉他写谱子——”
“吃,不行。”
“叔!!”
“老张,你点炮了啊。”姜叔麻将一推,数钱的时候想起来电话没挂:“不行,你小子给我把电话挂了。”
谢敛昀一挂电话,五双眼睛齐齐看过来。
“可以盖印章么?”
谢敛昀梦呓道:“他胡了。”
“?”
转眼到了九月中旬,陈小眼的电话再次打了过来。
霍刃还在给周边补签名,站在尺寸台上张开手臂给定制舞台装的裁缝量腰围。
“霍霍,我要读高三了……”陈小眼小声道:“好久没给你打电话,也没看到你在庆熙路演出了。”
霍刃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知道很多话因为保密合同没法和他聊,轻轻嗯了一声。
他侧过身看向镜中的银发少年,目光落在眼尾泪痣上。
“我挺想你的。”他慢慢道:“陈言,高三加油。”
“你那天在庆熙路领着团队跳舞的时候,我照了几张照片,拿回去给我妈看她都没认出来。”陈言摸着后脑勺笑道:“祝你越来越好啊,大帅哥。”
霍刃温和地嗯了一声,忽然道:“我明年春节可能没空去医院了,估计人在外地。”
“你……能帮我去看望下陆姨吗?”
他今年每个季度都抽空去了一次,但事务不断增加,未来恐怕更难脱身。
医生说陆姨的身体状况很平稳,但她还是执意不肯用他的工资,日子过得很简朴。
霍刃有心多照顾这个唯一的亲人,眼下渐渐走不开了。
他的课程越来越少,但睡眠时间基本没增加过。
“哦哦,好的。”
“谢谢……”
“这有什么好谢的,咱两是发小啊。”陈小眼笑道:“你忙你的,有空一起吃饭啊,拜拜!”
他们换好先前定好的打歌服去了摄影棚。
进棚出棚都有种违和感,像是打开多啦a梦的传送门去了异次元。
棚a101,主厅六面是纯到没有任何杂质的深蓝色长方形景色,香槟金画框空无一物,如同巨大的抽象符号或悬或嵌在半空和墙壁中。
“队长躺下来,布景组就位。”副导演用指节敲正中的欧式明金色长桌,旁边有人抱着一桶百合花瓣进来。
“上桌上桌,”池霁笑道:“队长算前菜还是甜点?”
霍刃穿着英伦式背心配白衬衣,刚躺上长桌就被副导演帮着把一条腿支起来。
她动作公事公办,像只是在张开一把伞。
“镜头在这里。”旁边两个小姑娘在往桌子和他的身上撒深浅色不同的蔷薇花瓣和百合花
一朵被染的和房间一模一样的深蓝色百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霍刃下意识伸手去接,却扑了个空。
裴如也面带笑意看着他。
“裴老师……”他唤了一声,为自己现在的这个姿势感到窘迫:“您给我吧。”
男人不多难为他,把百合的浅蓝色花梗探入了他的指缝中,刚好卡在无名指旁,让花的位置在镜头中沾着种似有若无的暧昧感。
“来所有部门就位,”导演用对讲机确认道:“舞蹈彩排走过了吧?在绕着长桌跳舞时注意地面的装饰物,不要被绊倒或者滑倒!”
“三,二,一,action!”
镜头映出闭眸嗅花的美少年,他在乐声响起的那一秒睁开金色眼眸,微卷银发让人想起白狼的柔软皮毛。
他卡着节点拈花起身,镜头向后推拉摄入全景,金发红眸的小男孩从右侧方探头打招呼,微笑唱歌的同时用梧桐叶轻掩镜头——
这里将插入他们在白桦森林和欧式古堡中的远景,并且在几个小节以后再度回转到这个房间。
高挑少年背对着镜头坐在长桌旁,如瀑长发垂落至腰际,黑天鹅般颔首凝望桌上的古典八音盒。
距离一寸寸推进的同时,红发男人扬眉用单指挑起镜头,如同挑起女孩的下巴命令她看向自己。
乐声轻快华丽,而他们唱歌其实都只是在做口型。
镜头背后的人在避开视野给房间做快速调整,放玩偶挂时钟往空中扔玫瑰花瓣,前一个成员刚拍完动作,后一个就要立刻躺平歪倒或者靠着墙,然后一脸深情温柔的看向镜头。
等拍完收工卸妆换回训练服,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他们打着哈欠相继坐上保姆车,里头黑黢黢的没有开灯。
霍刃下意识地牵住梅笙遥的手,突然听见所有人笑着大喊一声:“队长!成年快乐!”
灯光一瞬亮起来,姜叔带着彩条帽吹了一声喇叭,手里还捧着一个五寸的超小蛋糕。
霍刃还紧握着梅笙遥的手,后知后觉想起来十二点一过就是十七号。
“我……十八岁了。”他喃喃道。
“脱脂奶油的木糖醇蛋糕,”姜叔把蛋糕推到他们面前,两侧车门也被随之打开,钟逢雨和裴如也笑着站在两侧,在十八的蜡烛点亮之际为他唱生日快乐歌。
去年龙笳谢谢和薄玦相继成年,都是先后在团队或者在宴会中接受众人的庆贺鼓励。
他们清楚霍刃缺失父母的陪伴照顾,乐于给他补上双倍的爱。
霍刃怔怔看着他们所有人,深呼吸着想控制情绪。
“开心点,过生日呢。”谢敛昀把蛋糕捧到他的面前,笑着揉他的头:“许个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