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刃查了下热量:“我陪你晚上跳绳加练,喝吧。”
谢敛昀瘫在桌子旁边看他:“跳多少?”
“四千。”
“喝!”薄玦一拍桌子:“我要丝袜奶茶,不就是晚上跳绳吗!”
“一年就三次,不喝还是人吗!”
两个寿星犹豫道:“那蛋糕……”
刚把提拉米苏蓝莓夹心六寸蛋糕捧出来的助理诧异道:“啊?过生日不吃蛋糕吗?”
梅笙遥小声道:“要不跳八千个绳吧。”
霍刃面不改色地点头:“我陪你们。”
“吃!今天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所以他们在吃完之后选择步行四公里回公司。
然后跳绳八千次外加拉伸半小时开韧带。
男孩们勾肩搭背回浴室的时候都累得直喘,腰背前后被汗浸透沾湿,像在一起过夏天。
“我感觉我呼吸时还带着柳橙味,”谢敛昀对着手心哈了口气,恋恋不舍道:“等会就要刷牙了,我舍不得。”
“快洗快洗,”薄玦踹他屁股:“我本来不想吃蛋糕的,你分我那块干什么!”
“你就说好吃不好吃吧?”
薄玦扭头看龙笳:“加加帮我踹他!”
大伙儿笑闹着回房睡觉,霍刃照例在隔音工作间练吉他然后学乐理,梅笙遥陪在旁边做乐理八级的练习题,有些走神。
霍刃初时练吉他同样也疼到不行,好在指尖的茧长的飞快,现在也渐渐能在钢丝弦上多勒半个小时。
他弹了会儿忍不住停下来揉指尖,一抬头看见梅笙遥在看着空白草稿纸发呆。
霍刃怔了几秒,大概能猜出来他在等什么。
今天是龙笳的十八岁生日,也是他的十三岁生日。
龙笳家里亲朋好友能绕地球一圈,今天电话短信提示音连着响了一天就没停过,在餐厅包厢里还举着电脑和大洋彼岸的爸妈打招呼一起唱生日歌,和家里感情非常好。
梅天王也记着这件事,早上八点给梅笙遥打了许久的电话,晚上吃饭时也借了龙笳的skye和他们视频聊天,亲和的没有一点架子,还叮嘱梅笙遥春天注意保暖不要着凉。
唯独没有遥遥妈妈的一点消息。
霍刃借着回房间放吉他的空隙,开电脑搜了下她的名字。
闻枫,三金影后,大满贯拿了两轮,还得到过法国戛纳金棕榈奖的提名。
写真上的女人神情冷冽,身形高挑腰身窄瘦。
她被媒体们称为‘戏痴’,在国内拿过的奖项数不胜数。
霍刃沉默片刻关掉网页,刚好门被敲了两下。
“刃哥,”梅笙遥隔着房门,声音清冷却带着怯懦:“你……还出来看书吗。”
“我怕一个人,你陪陪我好不好?”
梅笙遥一直很粘人。
霍刃在宿舍的时候,他便寸步不离的跟在霍刃旁边,两人独处时总是想靠着他或者抱着他。
队长不在的时候,他会粘像兄长的龙笳和谢敛昀,同样很没有安全感。
霍刃为了兼顾多项功课,每天都会学习到深夜。
弹琴,练吉他,学饶舌,看乐理,基本上是固定凌晨十二点半睡,早上六点半起床——营养师警告他每天至少睡六个小时,以及必须午睡。
梅笙遥就安安静静地早晚出现在工作间,有时候瞌睡重就蜷在他身旁的沙发上睡觉。
这样持续一周之后,霍刃私下里和姜叔说了这件事。
姜叔专程开车去了一趟梅家,从他父亲那把他的大白鲨抱枕给接了回来。
然后这小孩的睡眠总算改善了很多,渐渐也能在自己房间里独处了。
“马上过来,我在找参考书。”
“那……我可以进来吗?”
“当然可以。”
梅笙遥开门进来,垂着眸子坐到旁边,双手握着手机。
霍刃确实需要拿另一本书,示意他等等。
“已经快十二点了。”男孩小声道。
再过十分钟,生日就结束了。
霍刃停下动作转头看他:“在等电话么?”
“嗯……”
“要不,你打给她试试?”他问道。
“可以吗?”梅笙遥仰头看他,为难道:“可是她很少打给我。”
“你不试一试,怎么会知道呢。”
梅笙遥快速去把门关好上锁,坐在霍刃旁边拨通了电话。
当机械音响起时,他紧张到一手下意识地握紧霍刃手腕,身体在微微发抖。
铃音一声接着一声响起,时间变得漫长。
在电话快要被自动挂断的那一刻,通话突然被接通了。
一个女人的低沉声音响了起来。
“遥遥?这么晚了,怎么打电话给我?”
梅笙遥在听见她声音的眼眶就立刻红了,他握紧霍刃的手腕深呼吸,努力不让声音里的哽咽流露出来。
“妈妈……”他轻声道:“我今天过生日呀。”
对面的环境声很嘈杂,能听见导演和剧组人员的说话声。
“原来是这样,”女人的声音没多少波动,反而有点公事公办:“遥遥,妈妈最近还在剧组拍戏,忙忘记了,不好意思。”
“祝你生日快乐。”
梅笙遥在听见这几个字时眼泪一瞬间吧嗒吧嗒往下掉,声音还在努力克制情绪:“好哦,妈妈也注意身体。”
“早点休息,我这边要开戏了。”女人淡淡道。
“谢谢妈妈,晚安啊。”梅笙遥生怕她为这件事感到烦扰,快速道:“我在公司会很听话的,你不用担心我。”
“嗯,遥遥乖。”闻枫简短安抚了一句,把电话挂了。
梅笙遥呆呆看向手机屏幕,眼泪顺着眼眶往下滚落。
他甚至怀疑是自己太贪心了,想要被母亲多关注几秒也是奢求。
霍刃陪伴在男孩的旁边,突然能理解先前与遥遥有关的所有细节。
他不明白闻女士对孩子的这种冷淡敷衍,但是懂梅笙遥为什么在除夕夜一个人关在厕所里哭。
霍刃伸手把梅笙遥抱进怀里,任他把脸埋进自己颈窝里闷声发抖。
脑海中的记忆也随之再次浮现。
“——那五个人,他们也会做这种谈话么?”
“他们啊。”裴如也单手撑着额头,半晌没回答他。
“……早就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