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喜反手给她利索的抓了髻,“大公子上京城那么多年,见得人多了自然也不同了,公子如今可是进士,可不比从前。”
“是这样吗?”花怜觉得还是不对,“他让我有点害怕。”
四喜低头给她梳好了,侧头瞧了一眼,她见大公子芝兰玉树的,稍稍安慰着她,“大公子同您最是亲近,他又不会害您,瞧瞧台上的妆匣,那可是公子嫡亲的堂妹都没有的。”
说完又补了一句:“大公子待您是真心好的。”
她不曾担忧这点,府中传了她这匣子仅此一份,偶尔一回去院子花园听见大夫人同表哥讲话,她路过假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也不敢往前走站在那,转身时听到大夫人说她不过一个外来人,何必对她如此贴心。
花怜不愿再听,加快了脚步离开。
“若是真喜欢她,不如纳她做妾,”大夫人保养甚好,同宁植有三分相似,“倒也不枉宁家养她这么多年。”
宁植面有不虞,望着那面池塘沉了眼色,“儿自有打算,母亲无需经手便是。”
大夫人却有些不依不饶,她不过三年不见,大儿子已有成算,不听她的话了,她忍了忍软了语气,“娘替你看好了胡家的姑娘,长得不比花怜差,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你俩若是见了必定合拍。”
宁植蹙眉起身,他从小便同母亲不亲,倒也没想到如今入了她的眼,还替他物色姑娘起来,拱了手轻言淡语,“儿暂且无意,母亲受累。”
大夫人还想说些什么,他不失礼节退了出去,像是陌生人生疏,转身就离去。
花怜从回忆里抽了身,她对着铜镜打开妆匣,里头放着的发饰无一不是巧夺天工,宁植买的仔细,都是她这个年纪适合戴的,颜色并不很惹眼,凑近仔细一瞧便知精巧所在。
许是她真的想多了。
宁植将吕浅生邀至后院亭中,那处曲径通幽,倒是一个聊天的好去处。
吕浅生大他一岁,眉目清明,初见普通,若是接触了便知此人可与结交,几番言论不同他人。
如今是春日还有些冷,竹安放下亭中的帘子,又安了红泥小炉温着酒,端了一盘刚酥好的红皮花生,一盘芋泥紫薯糕,还是温热的,现在吃倒是正好。
吕浅生也不客气,吃了两粒花生问他,“你得了进士圣人还封了你官做,如今正是大展才华的时机,你怎的跑回来?”
“不怕圣人责怪?”
宁植给他倒了杯酒,“我已同圣人告假归乡,说有些事要处理,倒是你……”他觑了吕浅生一眼,“如何去经商了?”
“考了这么多年罢了,”他抿了口酒,眼尾都跟着酒意皱了起来,“你还未告诉我你回来作甚?”
宁植不答,给他倒酒的袖口却露了白底帕子一角,隐隐绣着粉色小花,吕浅生一撇,咧嘴笑着想伸手去扯,“让我瞧瞧这是谁的帕子?”
宁植快速收回手,在桌下将帕子藏进去,低头不回,“快喝酒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