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韩伟昌的好意,顾建平非但不接受,还反过来威胁韩伟昌,说自己知道韩伟昌在客户那里吃喝嫖赌的事情,如果韩伟昌敢把他的事情捅出来,他就要把韩伟昌的事情也捅出来。
韩伟昌由此而知道,顾建平已经是执迷不悟了,无法指望他回头。韩伟昌也不敢隐瞒这件事,因为他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厂里迟早会得知这个情况,到时候非但顾建平过不了关,他这个销售部长也会受到连累。他甚至可以想得出来,当顾建平面临牢狱之灾的时候,一定会逼迫他出来给自己洗脱。而如果韩伟昌不愿意为顾建平说话,顾建平依然会把他的事情说出去,与韩伟昌同归于尽。
既然事情早晚都要败露,韩伟昌只能选择向唐子风自首了。自首的结果,比韩伟昌预想的要好得多,当然,唐子风出手打人这件事,是在韩伟昌的意料之外的。一厂之长,居然直接打人,这也算是够骇人听闻了。
挨了一记耳光,洗掉了身上的罪责,对于韩伟昌来说,其实是赚了。但顾建平并没有挨唐子风的耳光,或者说,即便是顾建平想挨耳光,唐子风也不会出手,他和顾建平没这个交情。
不打耳光,那么等待顾建平的,就是比挨耳光更糟糕的结果。韩伟昌能够帮顾建平求了一回情,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难道还要赔上自己的前程去替他扛雷?
退一步想,唐子风要把顾建平移交司法部门,也是完全正确的。从程序上说,顾建平犯了贪污罪,厂里不可能包庇他。从情理上说,顾建平做的事情太过头了,厂里如果不杀一儆百,以后大家有样学样,还真是不好办的事情。
想明白了这些,韩伟昌也就不再说什么了。他点点头,对唐子风说:“唐厂长,我明白了,厂里也是希望通过顾建平的事情,要教育其他职工,我觉得这也是非常有必要的。”
“销售部里,像顾建平这样的人,还有多少?”唐子风问。
韩伟昌赶紧摆手:“没有了,没有了。”
说完,他又觉得不合适,于是补充道:“我是说,我知道的,也就是顾建平一个。其他的业务员,有时候吃客户几顿饭,收点小礼物啥的,倒是比较常见。但像他这样明目张胆贪污公款的,应当不多。”
“那好吧。”唐子风说,“这件事,你先别打草惊蛇,可以装着被他要挟住的样子。我这边会让人抓紧时间去调查,一旦证据确凿,就会把他移交给司法,然后我们再在全厂开展一次廉政教育。你也跟你下面的人说一声,有问题的尽早向厂里自首,该退赔的退赔,该罚款的罚款。如果心存侥幸,想蒙混过关,那就要准备去和顾建平做伴。”
“我明白,我会安排的。”韩伟昌信誓旦旦地说。
说完这事,韩伟昌看看唐子风的表情,觉得他似乎已经没有别的话要说,便站起身,说道:“唐厂长如果没其他的事,我就先回去了。唐子风放心,我回去就把手表摘了,这辈子绝对不会再戴这个劳什子表。其他的事情,唐厂长就看我的表现吧。”
“嗯,行吧。”唐子风随口应了一句,也站起身来,准备送客。
看韩伟昌快要走到门边,唐子风忽然脑子里一激灵,喊了一声:“回来!”
“怎么,唐厂长还有什么事情吗?”韩伟昌回过身问道。
唐子风苦笑一声,用手指了指沙发,说道:“你坐下。我打电话叫你过来,是有其他事要跟你说。结果被你那点烂事一搅和,正事差点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