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西生气地瞪着他:“不是您问我要不要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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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西常常会想,这样对同在训练营的学员而言是不是太不公平了。大家最后接受的是同样的考核,可她却在训练阶段接受了和别人不一样的指导。
别人还无法稳定地维持住让灯泡发光的魔力,黛西已经能够同时让一百五十颗灯泡亮起了;别人还在纠结着怎么憋住一口气迅速地咏唱完成,黛西已经在试着用最细微的魔力来扰乱对方的仪式了。
她这样成长下去,训练营的学员都不会是她的对手。
有很多人在她之前意识到这一点了。
近日训练营里流言四起,倒不是在讨论黛西是怎么勾搭上了长官,而是在不满于只有黛西接受了不一样的对待。
这种事情总是会有一个开端的,在不经意间酝酿、在某个突然的节点爆发成明面上的问题。人的情绪往往是从美好浅淡开始的,逐渐朝着偏激的方向而去。
尤其是在某一天,他们想和黛西讨论一个问题,以为这样难的东西要探讨上许久,能够通过谈话加深他们的友情。但黛西只是抿着唇想了想,干脆利落地给出了答案。
学员们忽然就发现,他们和黛西之间存在着巨大的差距。
他们很羡慕黛西,也真心认为她很厉害。但在他们发现无论如何都不能弭平落差时,会将事情一直放在心上,渐渐地变成了一种焦虑,并且有着愈演愈烈的趋势。等他们回过神来,焦虑已经将他们的情绪和内心拐到了错误的方向去。
他们自然知道这是错误的,却总是控制不住。
从前他们的竞争对手是整个训练营的人,但现在他们的对手已经具体地确定为黛西。想要成为宫廷魔法师,就必须超过所有人,接受了特别授课的黛西是他们必须跨过的。
人总是很难分清对手和敌人的具体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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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总教官宣布了第一阶段考核的时间后,训练营里的焦虑和不安到达了顶峰。
“要好好表现,皇帝陛下在考核当天会来视察。”总教官视线掠过学员们站成的方阵。“到时候要注意自己的言辞,‘尿尿分叉’之类的玩笑不可以提起,懂了吗?”
学员们之中爆发出一阵哄笑声。
“关于考核的具体事项,会在明天授课时由你们的教官下发。今天提前解散,都去吃饭吧。”总教官收回目光,在年轻人们的欢呼声中走下简易搭起的木台。“教官们留一下,清,也请您在这里听完。”
这些教官们对清的称呼都很别扭,一边直呼着名字,一边却又用着敬语。
“黛西,先到旁边等我。”清把书本放进黛西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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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西在河边等了没有多久,她的长官先生就开完小会过来了。她从书中抬起头,看向穿着依旧很有特色的男人,这家伙应该是散会后还跑去换了身衣服。
黛西把目光移回书本上,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谈话内容是不是和我有关?”
清把她手里的书抽走了,在她头顶敲了一下:“为什么会这么想?”
“考核的话,我的合格标准需要另外制订吧,要顾及别的学员的想法嘛。”黛西摸了摸头顶。“而且他们一定很为难,很怕我是个空有其表的花瓶,不敢让我不合格。从各种意义上来讲,我都是个很麻烦的人吧?”
清又在她头顶敲了一下,不敢这一次,书本砸到她手背上了:“你不要神经兮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