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规矩颇多,尤其讲究食不言寝不语。
一顿早饭下来,餐桌上除了筷子碰到瓷碗发出的轻响,几乎没什么声音。
早饭遵循老爷子的口味,南瓜小米粥炖的浓香软烂,小脆黄瓜新鲜多汁,香芋团温热脆甜。
傅怀瑾老先生坐主位,老爷子今年已七十多岁,不苟言笑,看上去十分严肃。
位置自他手边顺下,依次坐了老爷子的女儿傅清霜和女婿陈远。
由于大儿子傅清让的工作特殊,再加上老夫人在生小女儿时难产离世,是以傅老爷子对小女儿傅清霜很是疼爱。
傅清霜成年后被老爷子留在了家里,招陈远做上门女婿,婚后两人共孕育一儿一女,分别是大儿子傅周深,小女儿陈意涵。
二十多年前,老爷子从宁瑾集团退了下来,将宁瑾集团交给了傅清霜和陈远接班,夫妻二人开始着力培养傅周深。待傅周深接手宁瑾后,夫妻二人虽退居二线,但仍旧掌管着话语权。
安歌捏着勺子,一边喝粥一边在心里把傅斯珩家里的亲属关系梳理了一遍。
这家人除了陈意涵,看上去就不是好相处的模样,吃饭时都是一张扑克脸。只有傅清霜略带点和气,但有其子必有其母,看傅周深那样也知道傅清霜肯定不是真和气。
傅清霜保养精致,丝毫看不出真实年龄,吃饭前扫了眼她手上的戒指,意味不明夸了句“阿珩为博美人笑,可是下了血本啊。”
安歌听着倒像是讽刺。
正事不做,只会败家花钱。
饭到尾声,傅老爷子放下了手中的勺子。
“阿珩,你也不小了,igd资本你玩玩就算了,是时候回来了。”老爷子讲话语速并不快,但颇有威严,“你和阿深是亲兄弟,阿深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能在宁瑾独当一面了。”
“你回宁瑾,可以多帮帮阿深。”
老爷子话音刚落,“叮”的一声,汤勺落进碗里。
傅清霜放下手中的勺子,喊了句“爸”
“阿珩才刚结婚,小夫妻俩趁年轻可以多出去玩玩,安歌年纪也不大,正是需要人陪的时候。谈工作,未免太早了。”
陈远附和“是啊。哪有新婚小夫妻连热恋期都没过就回来工作的。况且,阿珩只是领了个证,那婚礼还没办呢,阿珩不得多操心操心婚礼”
傅周深保持着一贯的儒雅随和,没开口。
倒是陈意涵看了眼安歌“对啊,结婚是女孩子一辈子中最大的一件事,况且嫂嫂那么好看,一定要办一场盛大的婚礼,全球直播的那种”
傅周深好哥哥似的敲了下陈意涵的头“你啊。”
“阿珩的意思呢”傅老爷子想了下觉得不无道理,皮球又踢回了傅斯珩身上。
一家人视线全落到了安歌和傅斯珩身上。
安歌挂着刚练出来的蒙娜丽莎式微笑,装做听不懂的样子,看上去人淡如菊。
她早上特意挑了件高定长裙,牛奶白,系带领口,长发披散下来,没有一点攻击力。
傅斯珩从撂了筷子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他的长臂一伸,随意地搭到了安歌肩上,手掌穿过安歌发丝,指尖摩挲着早上刚被他咬舐出来的草莓印,漫不经心的把玩着。
好似慵懒浪荡的大少爷,不学无术。
“没兴趣。”傅斯珩懒洋洋开口,“要陪人。”
那个人是谁,不言而喻。
平白无故,一口锅从天而降扣到了安歌头上,她堪比古代惑君媚上的苏妲己。
发丝被半撩上去,后颈的草莓印清晰可见。
陈意涵好似发现新大陆一样,小小的哇了一声,随后一手捂着嘴巴,偷偷的笑。
傅老爷子一辈子就一个女人,哪怕老夫人难产死了也并未在娶续弦,想了会,点头同意“那行,等办过婚礼再说。”
安歌余光瞥见傅清霜表情一松。
一顿早饭,暗流涌动。
饭后,傅清霜和陈远先去了公司,傅周深未多逗留,拿了文件也离开了。
中庭内,佣人在布置着茶座。
两块干净的白蒲团被码放在池塘边的平木桥上,两个蒲团之间置了张矮桌。
老爷子在中庭里耍了半套太极。
“嫂嫂”陈意涵一把勾住安歌的胳膊,垫脚套上安歌的耳朵悄悄说“我都看见了没想到斯珩哥哥竟然是表面禁欲背后狂野的人啧啧啧,我就知道,那天直播我看了”
为了维持自己人淡如菊的人设,安歌抿了抿唇,翘起一点唇角,露了一个温柔似水的浅笑。带着几分羞涩。
“啊嫂嫂,你不会是害羞了吧诶,你真的害羞了啊”陈意涵拉着安歌往中庭那儿走,“昨天都没来得及和你说话,悄悄和你说,我还去米兰看过你的秀,当时就特别喜欢,还特意定了你走秀时穿的高定成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