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愁的眼前黑了黑,好一会儿才背过气来,他咬咬牙苦笑,却还不省心地开起自己的玩笑,惦记起安乐许诺的美酒来。
因为失血过多,他的脸色难看得骇人,离愁打小就修炼,身体不知道比一般凡人强多少倍,他不对自己狠点还真看不到几滴血,离愁痛得几乎昏厥过去,却也不敢昏,颤抖的左手从怀里摸出几张黄符拍在红色咒文上,红色咒文摇晃了摇,又恢复了原状,离愁不敢怠慢,趁适才咒文仅有的一丝松懈,一缕血丝悄悄地钻入了阵中,离愁眼观鼻鼻观心,坐了入定。
离愁的惨叫声惊动了正在陷入苦战的慕容渊,扭头便看到那一地的狼藉以及几乎被染成血人的离愁,吓魂阵里的安乐的魂魄还一动不动的,顿时认定是九道斋搞的鬼,不由怒火丛中烧,眼中闪过一抹嗜血的疯狂,速度顿时快了一倍不止,顾不得自己一身的伤,骤然运起十层的气,剑花翻飞,竟然一剑硬生生取下了恶蛟的一只前爪!
恶蛟吃痛,嗷地一声重重坠下地面不断翻滚,根本不及理会九道斋的任何命令了。
“九道斋!速速来受死!”慕容渊立在一长杆台上,横眉立目,剑指天下,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怒不可遏地道:“你欺师灭祖便罢,我唯一的亲外甥和弟子的性命也是你这般的下三滥可以惦记的?!”
九道斋心痛地看着在地上不断打滚的恶蛟,抬起头恶毒且不甘地瞪着慕容渊,他的‘天魔神功’只有才御物时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论赤手空拳他根本不是慕容渊的对手,他本以为有这千辛万苦寻来的恶蛟可与他一搏,却不曾想这恶蛟竟然会一受重创就完全不顾于他的状况,果然是有心智的妖物最难掌控,让他又是惊又是气,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来日方长,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见他的脸气得一阵红一阵白的,最后眼珠一转,慕容渊便知他打的什么算盘了。
“孽障!休想逃走!”慕容渊大喝一声,飞快地一蹬脚,一跃而下。
“桀桀桀……你留不住我的……”九道斋得意地笑开,黑袍翻飞,恶蛟立刻化作一道黑气被收了回去,九道斋蛇头杖往地上一顶,一道道灵光如同湖面的涟漪一般围绕他脚下散开。
他竟是早有准备,在驿站内埋下了传送阵。摆布传送阵的用料价值不菲,并且一摆就需要摆两个,一个用于传送,一个就埋在百里之内用于传出,寻常修道之人哪里用得起,就算用得起又有几个人舍得用,想来九道斋也知晓阜云一行并不会太太平和顺利,竟留了这般大手笔保命的一手。
“混账!”慕容渊气急败坏地扑向九道斋,却并未能拦下他,只堪堪地割下他的一片衣角,人就消失不见,让他逃之夭夭了。
突然像想起什么,连忙转身向离愁那边跑去。
“你待如何?”他担心地看着闭着眼睛、脸色白的像张纸般的离愁,离愁却并未响应,仿佛老僧入定了般充耳不闻。
慕容渊左看右看,思虑片刻,便大概晓得离愁这是在以血破阵了,偏偏他又并不精于此道,帮不得手,留着络腮胡的英俊脸庞此时布满了焦虑。破阵之时,也是最忌他人的干扰的,轻则走火入魔,重则就会被卷进阵中成了祭魂了。
慕容渊把剑插在身前,守在离愁和安乐二人身边,打算为他们护法,以免有他人的惊扰。
天又阴云涌聚了,雷声轰隆,淅沥沥地下起了细雨。
“唳——”一声悠长鹤鸣,离愁带来的那高大仙鹤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长长的鹤嘴里还叼着安乐心心念念的黄色包裹,它抖了抖身上的羽毛,眼珠子怯生生地望着慕容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