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心里发出剧烈的吐槽声,恨不得伸出双手,啪啪啪地掏出虚空中的键盘打字,同时发送几个表情包,以拯救这个无人说话的场景。
最终,他第一个沉不住气,趁着白衣女人起身离开时,戳了戳林槐的手臂,低声道:“……你说点什么啊!”
林槐:“……说点什么?”
“那个啥,打探她身份的提问?又或者……出于礼貌,打个招呼?”路锦急得满头是汗,“你有没有感觉到这个屋子里的温度真的好低……咱们总得说点什么吧?”
“也是。”林槐若有所思。
路锦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如果这里是一间网上聊天室,他大概已经挥舞着键盘、在众多表情包的簇拥下,对网络另一边的抠脚大汉发出“呀小姐姐是哪里的人呀/”这样的话语了。
然而这里并没有键盘,也并未隔着网线,路锦的战斗力也因此大大削弱了。
他急得抓头搔脑,而林槐在用手指敲了敲桌面后,突然道:“你说得对。”
“啥?”
“是时候委婉地打探一下她的身份了。”
路锦总算松了口气:“草,你终于从被绿的阴影中走出来了?弟弟我就靠你带了啊啊啊——”
成功甩锅使得他全身心地轻快了起来。然而还未等他彻底放松,被他寄托厚望的年轻人已经从桌上站了起来。
接着,他走向了正在阳台上浇花的白衣女人,从背后抓住了她的手腕。
追上来的路锦:草草草你干嘛呢!!
他大气也不敢出一口,接下来,他亲耳听见自己一贯儒雅随和的室友柔声道:“其实从刚才见面开始,我就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你,是鬼吗?”
路锦:“艹!!!你是神经病吗!!!”
他绝没有想到自己的室友会第一面就提出这个劲爆问题。被他抓住手腕的白衣女人举着手里的水壶,像是愣了很久般,好半天,才摇了摇头。
“哦,好。”林槐说,“那不打扰你了。”
说完,他又对女人笑了笑,指了指花盆,并凑在她的耳边小声道:
“花养的挺好的。”他说,“下次记得多培一点土,否则,你看——”
他将手指按在花盆边缘:“这里,有一根指骨,露出来咯。”
他笑起来的样子真是漂亮,简直就像是温柔为他人提出培育建议的多情公子。白衣女人则大惊失色,向后猛退了两步。
路锦没听见他们的对话内容,只是察觉到白衣女人此时的魂飞魄散。
林槐捡起“当啷”落地的水壶,露出牙齿笑道:“骗你的,根本没有——喏,水壶拿好,别丢了。”
白衣女人显然极为愠怒,她没有接过水壶,而是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年轻人,嘴里不断发出“嘶——嘶——”的吸气声。林槐于是把水壶端端正正地放在阳台上,说了句“打扰了”,便抓着路锦离开了这栋房子。
白色的房门在二人身后关上。路锦抓着林槐的衣领,近乎崩溃地大喊:“靠!你是不是压力过大疯了!居然直接问她是不是鬼,啊??”
他呼喊的声音响彻云霄,周围的房屋里却并未因此传来因看热闹而发出的响动。路锦吼了一阵,又蹲下来,开始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