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玉接过碗,递到嘴边时轻轻嗅了嗅药味,分辨里面的药材——都是些补身体、驱寒风的药,药效一般,但也无害。
衡玉便将药全都灌了进去,把碗递给陈嫂后,衡玉指着桌面,“陈嫂,你把桌上那份药方拿走,让大夫看看,如果没什么大问题,就按照这份新的药方给我开药。”
“二小姐?”
衡玉轻笑,“你先让大夫看看药方,这是我从书里翻找到的,兴许药效会比现在吃的这个要好。”
这份药方是她按照原身的身体状况给自己开的。
好在久病成医,原身房间里有不少医术,陈嫂也没疑她的说辞,“二小姐真厉害。”夸上一句就端着碗、拿着药方出去了,还不忘叮嘱衡玉好好歇息。
第二天睡醒时,已经错过用早餐的时间。
厨上专门温着粥,陈嫂看见衡玉下了楼,连忙把粥从厨房里端出来。
这个点,季老爷子已经出门去面粉厂了。季复礼也带着季曼玉出门,家里除了几个下人就只剩下她在。
吃过粥后,陈嫂就把药给她端来。
闻到与昨天截然不同的药味,衡玉就知道陈嫂已经按照她开的药方抓药了。
果然,陈嫂把装着药的碗递给衡玉时,顺口说道:“于大夫说了二小姐给的药方比他开的药方要好,所以他就按照新的药方抓了药。”
衡玉点头,接过喝下。
她开的这份药方药效是要好上许多,但味道也是真的苦。这具身体有些受不了苦,衡玉一口气把整碗黑漆漆的药喝完。
喝完药,衡玉就坐在沙发上翻看起报纸来。
从时政报纸到文学报刊,她都给翻了个遍。
下人都在其他地方忙碌,她就没有掩饰自己的看书速度,一目十行翻看下去,寻找自己想要了解的东西了解。
到了下午,季复礼和季曼玉就回来了。
季复礼手里提着不少东西,都是给季曼玉和衡玉买的衣服首饰。
季曼玉眉间的郁气似乎少了几分,看到坐在沙发上的衡玉时还朝她笑了笑,挥起手上的糕点,“和敬斋的桂花糕,你最喜欢的糕点。为了给你买到这个糕点,我们的季二少可是排了快半个小时的长队伍。”
把手里的东西全都转交给仆人,季复礼手上空了些,把他买的吃食全部堆到衡玉面前,让她挑自己喜欢的来吃。
“那你们吃,我上去换身衣服。”季曼玉道。
她穿着有些宽大的袄裙,在转身上楼时,脸上的笑容就全都消散了,郁气再次回到眉间。
衡玉注视着季曼玉的背景,若有所思。
季曼玉换完一身更家居的衣服,正坐在床边翻看刚刚买的东西。
门口响起敲门声,她提高声音喊了句“进来”,扭头看去,才发现进来的是衡玉。
“小妹,你怎么过来了。”季曼玉连忙起身,扶着衡玉坐下,才看清楚衡玉手上拿着一份报纸。
衡玉把报纸递给她,“最近身体有些虚弱,不知道大姐有没有空,能不能帮我读报纸。”
季曼玉低头瞧着那份报纸,鼻端隐约间还能嗅到油墨的味道,她突然又想起了那一天,她就是在报纸上看到郁洛的离婚声明。
那个男人写的里有动人的爱情,却没有把耐心交付给她,就连要和她分开也没有当面说上一声,只有一份冷冰冰的登报离婚声明,好像非得让整个北平的人都知道他们两人没有了干系一般。
眼眶有些发酸,季曼玉掩饰性垂下头,接过报纸,“好,你想看哪一篇,大姐给你读。只是大姐识的字没你多,怕自己念得磕磕绊绊的。”
“无妨,大姐先念着,遇到不懂的字我自己看一眼就好。”衡玉假装没看到季曼玉的眼泪,温声说着是哪一篇。
季曼玉让她脱鞋上床,两人靠在一起,季曼玉轻声给衡玉念着报纸上的内容。
季曼玉虽然缠了足,但也是识过字的,偶尔有些不懂念的字,衡玉提示一遍,她便也念了下去。
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季曼玉从一开始的磕磕绊绊,到终于念得顺溜。
等她要将报纸翻过新的一页,就感觉到肩膀多了几分重量。
季曼玉微微侧头,瞧见衡玉不知何时已经睡了过去,现在正靠在她肩膀上。
季曼玉有些哭笑不得,这么个姿势也能睡着,怕是刚刚一直在客厅等着他们从外面回来,都没有好好睡午觉吧。
小心把报纸合上,季曼玉对报纸很爱惜,轻轻放在了旁边桌子上,这才要扶着衡玉躺下。
察觉到动静,衡玉微微睁开眼睛。
“没事,在大姐床上睡会儿吧。”耳边有人轻声道。
身体体质太差,很容易就没有精神。衡玉听到耳边的声音,也没勉强自己,在床上躺好,闭眼睡了过去。
季曼玉走下床,给衡玉捻了捻被角,轻手轻脚走出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有十里洋场灯红酒绿,有大师云集谈古论今。
这里也有底层百姓贫困交加。
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
——前记
ps:“从此以后季曼玉女士之生活与郁洛不涉”。参照了郁达夫的登报声明。网,网,大家记得收藏或牢记,.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