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毅想到软成一团的贺铮，眼里满是不忍，“他不是已经失去神智了吗？你是怎么跟他联系上的？”

“精神力，父亲的精神力已经能脱离躯体了。”贺卓然回想着几天中和贺铮短暂的交谈，在敬佩父亲的同时，也为他所遭受的苦难感到深深的难过，“我觉得他已经掌握了机器人贺征的秘密，所以才会在最后关头博命阻止。”

“他……”荣毅张了张嘴，却又沉默了，因为他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这位未来的岳父，被俘二十五年，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情况下忍辱偷生，又在所有人都放弃他的情况下完成了惊天大逆转，以一人之力扭转战局，贺铮这个名字足以在史册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他很伟大。”荣毅停顿良久，才哑着嗓子给出了这样一个评价。

“嗯。”贺卓然轻轻应了一声，注意力始终不曾从战场上回转过来。

华耀基地与新罗大三角的战争就这样结束了，等贺帅带着老乔匆匆赶来之时，只看到一片冒着黑烟的废墟，华耀基地的官兵们正在清扫战场。

“结束了？”贺帅瞠目。

贺卓然看着冲着他疾步走来的爷爷，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抱着贺帅的大腿呜呜地哭了起来。“怎么了这是？”贺帅不明白孙子为何如此悲痛，他俯低身体，拍着贺卓然的肩膀不住安慰道，“吓着你了？别怕，这场战役已经结束了。”

“不是的，爷爷。”贺卓然摇了摇头，哽咽道，“我没有保护好父亲，害得他牺牲了。”

“你说什么？”贺帅浓眉倏然一挑，“铮儿不是早就死了吗？”

“没有，他被海盗们虐待了二十多年，身体已经被折磨得不人不鬼，但是他凭借强大的精神力，一直坚持到了最后。”贺卓然眼眶通红，把自己和父亲交流的全部过程详细地讲给贺帅听。

听说儿子被整整虐待了二十五年，贺帅恨得牙齿咯咯作响，眼眶一热，浑浊的老泪无声地滑落下来，那是他的儿子啊！从襁褓中就被他呵护长大的儿子，除了军事训练，他从来没有动过贺铮一个手指头，本以为儿子是死于意外，没想到他竟然在这里受了二十多年的苦，如果早知道贺铮被囚禁在这里，哪怕拼上整个北斗军团他也要将人救出来。

“是我对不起他……”贺帅心痛难当，悔恨地猛捶自己的胸口。

“爷爷！”贺卓然急忙伸手阻止他。

祖孙俩抱头痛哭，狠狠地发泄着内心的悲痛，听着一老一小的哭声，荣毅不忍地撇过头去，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这一刻，所有的语言都是苍白的，只有亲人的哭声才能告慰在天的英灵。

“荣少将，你带我到海盗基地去看看吧。”老乔在旁边伫立良久，直到贺氏祖孙止住了哭声，才嘶哑着嗓音对荣毅说道。

“好。”荣毅对他的到来感到有些意外，老乔一个隐士怎么会和贺帅联袂而来呢？不过此时不是问话的好时机，他不舍地看了贺卓然一眼，转身带着老乔朝海盗基地的中心控制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