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川实弥看向柱间的目光中透出浓浓的审视,凌厉犀利,仿佛能将人刮下一层皮来。他确实暂时放下了对眼前之人及其同伴的敌意没错,也真心感谢他们对鬼杀队的恩惠,但并不意味着他放下了疑心,全心全意相信眼前之人及其同伴,这一番举动毫无疑问挑动了他的疑虑。他危险的眯起眼睛,“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鬼杀队的任务是击杀食人鬼,你想阻止我斩杀鬼?”停顿了一下,他冷冷问:“你现在用的这种力量,就是辉利哉大人口中说的仙术?”
“不是哦,算起来应该是忍术。我和斑斑以前当过几年忍者,学过一些忍术,如果你是担心这个鬼实力过于强大,不适合用来给菜鸡练手,大可放心,我把他带回去之后会交给斑斑,让他对这个鬼下幻术,夺去他的思考能力,这样就没法使坏了,只能任由我们安排。如果不放心的话,你可以在旁边看着。”柱间耐心的解释,谅解对方的立场跟顾虑,提出一个建议。
“别开玩笑了,我哪有这个空闲在这里看菜鸡蹩脚的战斗,每个柱身上都肩负着重要的任务,其他地方还有强大的鬼需要柱去处理,只要还能动,就不能停歇!”不死川实弥恶狠狠的说,“要不是鬼只会在夜晚里出没,我根本不会等这么久才动手。每耽误一点时间,或许就会有人被鬼吃掉,时间宝贵!”
柱间神色有点愣,他像是缓解气氛,手指轻轻挠了挠脸颊,“唔……我有点理解你的心情……”
“有点?只是有点而已?!”不死川实弥的声音顿时变得十分严厉,天生就凶神恶煞的眼睛本就让眼神显得格外凌厉,此时更是犀利了几分,“我果然没有感觉错,你那一身的煞气,绝非善类,伪装的倒是蛮好,但是现在完全暴露了!即使听到有人会被吃掉,你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我如果没猜错,你根本无法理解鬼吃人是多么严重恶劣的事情吧,因为人命在你眼里的重量太轻了。”
突然被指责了的柱间满脸无辜,他努力代入了一下,并非像不死川实弥说的那样无法理解,如果是琼城里的任何人被鬼吃了,他都会很生气,琼城之外的人被鬼吃了,他也会在意,但是,不论如何努力去理解,果然无法做到像不死川实弥这样对鬼的存在深恶痛绝,说到底,人杀人,跟鬼吃人,区别又有多大呢,都是夺取别人的生命让自己存活下来,谁都不比谁高贵,如果死了,也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
柱间并非没有同理心,在忍者当中算是难得良善心软的了,但他的同理心跟不死川实弥一比,就显得薄弱很多,世界观也趋于混沌,他会怜悯受到鬼袭击的无辜之人,但不会因为鬼吃人而义愤填膺,不会因为鬼吃人而对鬼这种存在深恶痛绝,更不会因为某个地方或许有人被鬼吃掉而生出什么情绪来。
不死川实弥的指责叫柱间感到迷茫,但看着对方的眼神,以及言语间透出的思想,柱间似乎有些明白了什么。
小伙伴带着他和斑来这里历练,本以为亲眼瞧见一个和平安稳的社会该是怎样的就已经是最大的收获,不晓得跟鬼杀队接触意义何在,只是因为小伙伴想这么做,所以凑热闹而已,鬼杀队的存在对他和斑来说完全是可有可无的,但现在看来,小伙伴执意要接触鬼杀队,或许就是想要让他和斑感受一下这种忍者根本不会有的特质。
柱间并不是内敛的性格,甚至可以说是个皮实的孩子,从小打大都不是安分的,被他爹打了那么多回都没有改过,此时突然对不死川实弥生出几分好奇心,理所当然便问了出来。
“好吧,你说得对,我确实没法理解你的心情,如果是重要之人被鬼吃掉了,愤怒生气怨恨都是理所当然的,但是我无法理解,连认识都不认识的人可能被鬼吃掉了也要焦虑的心情。如果看到了,我会去阻止,但是没看到的,只能抱歉了,被吃掉就被吃掉吧,打不过鬼被吃掉是理所当然的,这样说会不会显得冷酷?就算你这样想,我也没办法。”柱间一摊手,随即兴致勃勃的问:“能和我说一下那是种怎样的感觉吗?我一直觉得只要不打仗,不要把年幼的孩子送上战场,大家都能有饭吃,就是最好的了,没想过那些,虽然小静总是试图教我一些深奥的道理,但是太难了,理解起来好痛苦啊。”
有那么一瞬间,不死川实弥的怒气值涨破了临界点,但是柱间的目光以及神情,就像冷水一样浇下来,叫他瞬间冷静。
唤醒他理智的更重要一点:这还是个孩子。
在已经是个成年人的不死川实弥面前,柱间不过是个大男孩而已。
不死川实弥沉默了许久,柱间一点都没有不耐烦,一直等待对方的回答,两只眼睛泛着光,很期待的样子。
空气里充满难言的气氛,似乎是凝重,又似乎是其他什么。
“……你和那个小子以前是忍者?”不死川实弥开口打破沉寂。
“你是说我和斑吗?是啊,我和斑斑都是忍者家族出身的,要不是小静,现在大概还要像以往那样接任务,每天打打杀杀。我其实很不喜欢这样,但是我们家都是干这个的,我就算不满也不知道该怎么改变,现在的话,家里人都被小静安排了其他工作,我觉得这样很好,终于不用把孩子送上去跟人厮杀了,以后也不会再有人像我弟弟那样,不满十岁就被杀了吧。”柱间完全不介意说出来,他现在很想跟对方多聊两句,感受一下正义啥的。
唔……这个应该就是小伙伴说的正义吧?是吧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