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歆不知他问这药有何意思:“有,是先祖留下来的化气散,单是药材便准备了一百余年,其中有八味药材凤毛麟角,修真界中绝无仅有。”
“谁人能用?”
“这……唯有在柳叶坞生死存亡之际能用,唯有家主能用。”
“就在这宗庙之中放着?”
“是。”
素容不动声色:“知道了,不过随便问问,用不着跟人说。”
“是。”
诸位宾客们早已经回房歇息,只等着傍晚时分镜水湖前的大宴。素容从宗庙里出来,素道长依旧在门前等着,随着素容回到他的院中,也不做什么,喜笑颜开地望着他。
“父亲不想休息么?”
“不累。”素道长抚着他的头发,哑声道,“你知道我日盼夜盼,等这天等了多久?”
“为什么?”
“你若是一家之主,他们从此便再不敢欺负你——”素道长笑了笑,“我糊涂了,他们为什么会欺负你?别听我胡言乱语,今日高兴,说话语无伦次。”
素容低头笑了笑:“天热,我去沐浴更衣,等会儿再跟父亲说话。”
“你去。”
素道长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一口,兀自笑着合不上嘴。彩衣在他身边站着,等左右没了人,轻声在他的耳边道:“师尊……有事禀报。”
“何事?”
“今天早上就想对师尊说的,只是师尊忙得不可开交,一直找不到机会。”彩衣轻声道,“听容公子的仆役说,昨天夜里师尊入睡之后他隔窗看过,容公子的房里似乎没人。”
素道长的茶碗一放:“你说什么?”
“容公子半夜出去了一趟。”
“商沉呢,在不在柳叶坞?”
“这……人不在柳叶坞,可是昨天夜里似乎在离这十几里的银香镇住了一夜。”彩衣忍不住压低了声音,“我再亲自去查查。”
素道长的脸色半青半白:“素容在诓我。”
“也不见得。”彩衣勉强笑着,“夜里不在房里的原因多了,大典在即,夜里睡不着也在所难免,出去说不定是为了透风。”
素道长冷笑:“你当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样么?当年的周衡原本什么话都听我的,一遇上那个木秋就变了,竟想抛弃一切隐居。我让他隐居个屁,我辛辛苦苦教他本事,就是为了让他隐居?本以为杀了木秋能激起他的怒气,结果他竟然心生愧疚,他愧疚什么,不就是死了几个静禅宗的小和尚?”
彩衣不出声,他闭上眼慢慢调息,淡淡道:“告诉素容我乏了,回房歇息,夜里宴席上再见。”
“是。”彩衣轻声道,“师尊去哪里?”
“……去会会那个不知轻重好歹的遥溪。”
商沉从房里出来的时候正是正午,一声穿戴整齐,白衣束发,昨夜的欢爱痕迹早已经淡得看不出,只从微暗的眼窝里可见昨夜没有睡好。孙善正在楼下同掌柜的说笑,一看商沉走下来,连忙上前迎接:“遥溪道长。”
“……素容为什么知道我在这里?”
孙善一时哑然,笑道:“这我怎么知道啊,又不是我告的密。”
商沉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无声而望,看得孙善心里一阵发怵:“我说的是真的,我哪敢在道长面前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