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我们不能做主。”
“道长——”
他爹做事固执,根本不会听他的,一句为了他着想,什么都成了名正言顺。可前后都有人拦着,想查什么都束手束脚,这事还怎么查?
正心头犯难,忽得山间小道上有些动静,隐约只听树枝被踩断的声音。几人同时转头,却见林间小道上站着一个俊秀的蓝衣书生,身背斗笠,面露惊慌之状:“这、这里可是御虚道?”
商沉微微眯了眼。这身衣装打扮、神色气质,看似个手无寸铁的凡间书生,无人会多看一眼,可是只看容貌,他却化成灰都能认出来。这不是蓝英是谁?
身后的道长不禁皱起眉:“你是何人,怎么寻到这里来了?”
这里地势险峻,且山门幽深隐蔽,没有修为之人需跋山涉水、历尽万苦,还需有人指路方能到山门口,这书生装束文雅,身上的衣服也看不出经历多少坎坷,怎么就能找上门来了?
蓝英恭恭敬敬地道:“在下前几个月前路遇野兽,负伤累累,被御虚道的一位道长救了。道长虽不肯留名,可在下是个读书人,多少懂得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的道理,于是跋山涉水,只为前来向道长道谢。方才半路上见到一位年轻用剑的道长,听说我要来御虚道,见我找得实在辛苦,于是送了我一段路。”
“你不知道是哪位道长,如何向他道谢?”
“在下记得那位道长的容貌,长得清雅不俗,若是能见上一面——”说着他的目光落在商沉脸上,轻声道,“巧了……这不就是当日救了我的道长?”
话已至此,商沉不得不硬着头皮道:“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御虚道中济世救人的事也不少,只是这种事施恩者谁会挂在嘴边,又有几个受恩者千辛万苦地前来道谢。来道谢的也有,却多半夹杂了私心,意欲跪在山门口求着拜师。那两位道长见怪不怪,以为这书生怕也生了这心思,不便插手,只凭商沉处置。
蓝英作势便要三拜九叩,商沉赶紧扶着他:“算不得什么,用不着放在心上。”
蓝英的目光扫过他身后站着的两位道长,向商沉道:“当日未能好好道谢,今日能见道长一面,也算了结我一段心事。只是现在下山已经迟了,道长可否让我在御虚道住一宿,明天再走?”
商沉寻思片刻:“我院中有空房,就在我的住处休息一宿吧。”说着看那两位道长一眼:“不知可否?”
这两位道长奉命阻止商沉下山,可有人住上来却没说不可,而且天色已经不早了,难道将这书生赶下山不管死活?于是赶紧笑着说道:“悉听尊便。”
商沉将蓝英拉起,引着他往山路上走。蓝英半垂着头缓缓而行,见那两位道长走得远了,从衣袖里掏出一个小瓶,压低了声音道:“前些日子听说你在阴山出了事,我即刻往阴山赶,不想路上又听说你回来了,不敢在路上截住你,跟到了这里。我算着你身上的药怕是快要用光了,如何,这几天有没有发作?”
商沉小声说道:“没发作。”
蓝英挑眉:“怎么了,能控制自如了?”
“控制自如还远得很……”商沉默然片刻,“不说这事,我倒是有事问你。”
“何事?”
“你专喜欢钻研古往今来的门派兴衰、大起大落,我想问你阴山的事你知道多少,有没有听说一个叫做水将军的人?”
蓝英一笑:“阴山断水?”
“阴山断水?”
“阴山是个阴魂充斥之地,没多少人喜欢去。可香宗上下十几代宗主,除了四个喜爱在深山中隐居修行,闲来无事大都喜欢游山玩水。只这阴山一处,便有三个宗主曾经去过,各自都留下了亲眼所见的传记。”
“果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