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安静下来,杜欣见状推说自己有事,起身离去,留她们单独说话。昨晚跟陈黎一番长谈她已经想过来了,沐清溪总还是要回沐家,殷氏既然愿意待沐清溪好,她也能放心些。
沐清溪见殷氏呆呆看着她不说话,只好先出声:“三婶怎么过来了?您身子还好?三叔还好吗?”她其实有点抗拒别人的接近,但是也明白以后接触的人只会更多,这个毛病终究还是得改掉,只好刻意压住了心底的不舒服。
殷氏回神,杜欣走了,她也自在不少,拉着沐清溪在她身旁坐下,抚着她的额发叹道:“长大了,若是大嫂还在,看到你如今这模样不知该有多高兴!”她说着眼圈也泛了红。
沐清溪乍然听她提及娘亲,心中酸楚,鼻子也有点堵,她还是不能原谅娘亲狠心抛下她,但是也真心敬爱娘亲,娘亲只是在她和爹爹之间选择了后者,说不定他们在天上相遇,仍旧幸福地在一起。
“看我,一时没忍住,又招你了!”殷氏及时止住,转开了话题,她也没嗦,“前天发生的事我跟你三叔都知道了,徐氏做得太过分,她自作主张,老夫人原不知道你回京的事,这事情闹出来徐氏还想瞒着,是沐清菀说漏了嘴。老夫人知道发了好大的火,徐氏和二老爷挨了一顿骂。”
“老夫人也骂我了吧?”沐清溪闻言笑着问道,她大概能猜到老夫人说了什么。
殷氏迟疑,沐清溪哪里不明白。
“三婶不必瞒我,老夫人是什么性情我还不知道吗?她怪徐氏自作主张,更怪我将事情闹大,让安远侯府失了颜面。”她微点头,笃定地说,“嗯,恐怕比起前者,后者更让她生气。”
殷氏见她都猜到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老夫人当日听了传言确实也把沐清溪怪上了,话说得很重,连“包藏祸心”都出来了。对徐氏和沐驰只是教训了一顿,什么处罚也没有。
想想就觉得寒心。
“老夫人这几年也真是……你怎么说也是大哥唯一的一点骨血,怎么就不肯多顾着点。”殷氏叹道,这几年她在府里看得多了,心也凉了,“自从沐驰承袭了爵位,侯府里就是他说一不二,你祖母先时还管管,后来索性全交给徐氏,由着她胡闹。先前大哥大嫂在的时候府里是什么样子,再看看如今,老夫人竟看不明白!”
“她是老糊涂了,”沐清溪淡淡地说道,见殷氏吃惊地看她,一脸不赞同,便笑着补了一句,“三婶别担心,我也就是在您面前说说,您还能告到老夫人面前不成?”
殷氏这才发现,自她进了屋,沐清溪称呼婆婆一直是“老夫人”而不是“祖母”,她想起当年奶娘刘氏的事,“客儿呢?怎么不见他?他……都好吗?”
当时只是听闻中了毒伤了脑子,她不好直接问,便换了个问法。
沐清溪明白她的体贴,也没瞒她,轻笑着答:“还好,长成了个小胖墩,我都快要抱不动了。昀表哥带着他跟官哥儿玩呢,三婶要是想看,我叫人带他过来。”
殷氏忙道不用,“他玩得开心就别扰了他,毒都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