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米特里?”萨琳娜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来,如果她没猜错,这个白痴的哥哥就是那个开设酒吧的迪米特里子爵,对于这样的家伙,她没有尊重,也毫不同情——谁知道他的酒吧里藏着多少非法诱骗而来的少女?
想到这里,她脸上的笑容更盛,这让她有些恶心——她可是刚刚才腹诽过那些表里不一的贵族。
但无论如何,戏总是得继续演下去的,而萨琳娜恰恰精于此道,就像她擅长演奏鲁特琴一般。
“请落座吧,伊凡娜女士,”她温柔地对着伊凡娜说道,还替她拉开椅子,就像是一位无微不至的男朋友,“不能让这样的插曲破坏了茶会,让一切继续吧!”
伊凡娜冲她感激地点了点头,气氛也随之重新变得轻松了起来。
乐队接过了萨琳娜的活,开始弹奏一些适合茶会的轻缓乐曲。笑容重新回到了人们的脸上。
窸窸窣窣的谈话声也再次响了起来,有侍者拉开窗帘,让独属于上午时分的温暖阳光打进房里,把整间茶会室照得更加亮堂。
“虽然很抱歉,”收拾好东西的萨琳娜看着在人群中强颜欢笑的伊凡娜,在心底如此想到,“但这都是你们罪有应得。”
于是她不再犹豫,提着琴盒,笑着走到伊凡娜身边,先是对着受宠若惊的她打了声招呼,旋即拢了拢裙子,在她身边坐下。
“你好啊,伊凡娜,”萨琳娜侧过脑袋,一头漂亮而柔顺的长发从她的脖颈后方扫过,发出阵阵清香。
“你好,萨琳娜女士,”和萨琳娜的从容相比,伊凡娜看上去有些诚惶诚恐,“能和您坐在一起是我的荣幸。”
“也是我的,”萨琳娜看着她,在心底冷笑一声,笑着伸出自己的左手,“既然我们有误会,我想我们可以更加亲近一些,彼此了解了解,您觉得呢?”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伊凡娜露出在萨琳娜看来标准无比的市侩笑容,使劲地用双手握住萨琳娜伸出去的左手,就好像那是什么珍宝一般。
萨琳娜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心里开始思索如何对付午夜鬼影——只有这样,她才能控制住自己内心的厌恶感和那种想要呕吐的冲动。
被这样的人使劲攥着自己的手可说不上是什么好的体验,她有些无奈地心想,但一切都是为了最后的任务。
想到这儿,她打起精神,不着痕迹地把自己的手从伊凡娜那双细腻白皙的双手中抽了出来,·“跟我谈谈您的家庭吧,亲爱的伊凡娜小姐,我对您可还一无所知呢。”
“哦,瞧瞧我,多么失礼,”伊凡娜把双手重新叠着放回腰边,脸上是春风得意的笑容,“我叫伊凡娜·查斯坦丁,这一点想必您已经从刚刚玛雯勋爵的称呼中听出来了。”
“我的哥哥是迪米特里·查斯坦丁,”说到她的哥哥,伊凡娜的脑袋便高高扬起,脸上的笑容也被骄傲和自大所污染,“刚刚你也听过他的名字了,从我的口中。”
“我的哥哥是三个行会的荣誉会长,”她继续骄傲地说到,整个人就像一只鲜艳无比的大公鸡,“他还拥有两座矿山、一个酒吧和一个市场!”
“对于迪米特里子爵的权势,即便是我这样的外人也有所耳闻,”萨琳娜微笑着说道,要对付这样的无脑贵族对她来说简直轻而易举,“他有着一份让人印象深刻的产业。”
“正是如此,”伊凡娜笑得更开心了,“您果然是一位明白人,亲爱的萨琳娜女士,”她凑过来,很自然地挽住萨琳娜的胳膊,“贵族的传承固然重要,但没有经济,传承和家族荣耀也就无从说去。”
她说到这,用不屑的目光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娜奥米和伊莎贝拉,“有些人却想不明白这一点,总是认为我哥哥的产业有损贵族的颜面——真是无知!”
“无知的是你,你这个蠢女人,”萨琳娜在心底冷笑道,“也许当那些平民再也无法忍受压迫,把你哥哥送上穿刺柱,呐喊着看着他流血而死的时候,你才会明白这个浅显无比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