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头,看向了西门吹雪,“怎么?不过来休息?本也是该休息的时间了,你认床么?”
西门吹雪摇了摇头,他走了过去,同紫阳一同坐在了床边,看着外面的有些不协调的景色。
对面的栏杆上甚至还挂着一张绘有仙鹤的画作,不是什么名家之作,只是微微泛黄的纸面证明这也是一个经历了时光洗礼的画。
不用直接一眼穿透栏杆看到远处或坐或躺的犯人又或者是黑漆漆的墙面,显然是掌柜心思细致,可这种大庭广众之下,与人共坐同寝的感觉,依然让西门吹雪有些不适。
“还不睡么?已经到你平时休憩的时间了,如果不放心的话,可以将床帐放下来。”紫阳伸手将两侧挂钩放下,然后手放在了自己颈侧。“更何况,还有我在。”
西门吹雪看了片刻,也终于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向床的内侧去了。
在西门吹雪和紫阳安安稳稳的在牢房之中等待的时候,外面的情况称得上瞬息万变。
比如,陆小凤被人邀来查找到底谁才是那个,绣瞎了不知多少武林豪杰的绣花大盗。
而陆小凤,也因此,来到了被盗的南王府邸。
南王作为镇守南方的王叔,府邸所在的位置却并不是南方,而是坐落于京城堪称僻静的富人聚集地的一座宅院。
当今圣上堪称是个宅心仁厚的贤德之君,他并没有在上位之后清洗自己的众多亲朋,而是大力发展国力,鼓励商贸农耕,降低赋税,虽然江湖人士不觉,可在底层的民众眼里,这却是是个能让他们过得不错的君主。
而当今圣上因为并没有兄弟,也并没有清洗父亲当初留下的族兄族弟,只是给他们置办了京城的宅邸,并且只要求他们每年定期回来朝觐,也换来了不少夸赞的话语。
如此仁善的主君,真可以称得上是朝廷之福,百姓之福了。不少摇头晃脑的秀才攥着手中的书卷,如此品评道。
但是,他们如此想着,作为皇亲国戚的其他人却并非如此。
南王两眼含泪,看着陆小凤,对着那空荡荡的库房,道,“一切交给你了。”
陆小凤向来是不喜欢同京中权贵打交道的。先不论朝堂与江湖相比要麻烦不知多少,就说这些人精,与他们相处说不得什么时候就要落尽他们挖好的陷阱之中,陆小凤就忍不住苦笑。
哎,明明之前都躲得好好地,可是现在这是个什么情况?楚留香深陷杜先生那边的时间之中脱不开身,而他不过是帮朋友找个绣花大盗,便被南王父子拉着手委以重任……
怎么想都觉得很痛苦。如果能够脱身就好了。
不过,事情显然没有这么简单。
陆小凤寻找到了薛冰。
绣花大盗之所以是绣花大盗,不仅是因为他喜欢绣瞎子,还因为他会穿着红色的衣衫,顶着一脸大胡子在路边绣花而闻名。
如果只说他喜欢绣瞎子这点,还能说只是一个巧合,可红衣,绣花,武器是针,就忍不住让人联想到黑木崖上那个在闭关之后再出,并且与西方魔教建交的那位东方教主了。
最好只是一个模仿并且试图嫁祸魔教的人,若真是那位东方教主,怕是江湖就要乱了。
如此向着,分神乏术的陆小凤,选择了自己更倾向的一种可能,带着绣花大盗留下的绣品,来到了神针山庄。
神针山庄以针为名,不仅是因为他们的武器是针,更因为绣花,他们是专业的。
神针山庄的薛老夫人,不仅有着一手出神入化的针法,绣花也是世间难寻,不论是南方的料子,还是北方的针线,只要绣品拿到薛老夫人的面前,她上手一摸,睁眼看看,就能将这是谁家料子,谁家线头,与哪种针法一一寻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