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花似乎什么都没听见,依然坐在那里,面带微笑,仿佛他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只是一尊雕得格外玉树临风的弥勒佛石像,毫无任何对外界的反应。
石观音原本的轻柔笑容,此刻也全然的都消散了。
她像是第一天认识柳无眉一般,看向正站在那里,姿态殷勤又殷切,显然是正准备向紫阳献媚。
紫阳并不是一个表情丰富的人,面对石观音的时候,也不过是稍微松软了身上的气息,面上并没有什么笑容,此刻听到柳无眉的声音,淡淡的向着柳无眉的方向便看了过去。
柳无眉刚感觉到石观音的视线,便明白了自己做错了什么。她太急切了。
柳无眉的笑容,便僵在了自己的唇角。
危险降临,有些人会失去理智,有些人却会激发潜力,柳无眉的理智在日复一日对毒药的畏惧之中已经有了些微的裂痕,在看到石观音之后,便已经摇摇欲坠,偏偏她并没有等到石观音的处置,常年累月的畏惧之下,她就几乎失去了自己的判断力,就好像一夕之间,原本的通透聪慧,都从她的身上褪去了一般。
此刻,柳无眉独自站在堂前,冷汗涔涔而下,自己却不敢擦拭半分,只担心一旦自己有半点动作,就会被石观音直接出手击杀。
然而,石观音并没有出手。
她是一个非常自我的人,有自己的判断标准和处事原则,虽然与寻常人格格不入,却也做事随心,所有的规矩都是给别人定的,只有她自己,是无需遵守任何规则的。
她看了一眼柳无眉,脸上虽然没有不悦的神色,但是单单是之前与紫阳交谈时候的笑容从她脸上褪下,就足以让柳无眉感觉自己全身都浸在冰水之中。
石观音淡淡的开口了。
“我的客人,何须你来招待,我还怕你这美人没有轻重,出手伤了我紫阳品茶的好心情。”石观音的眼神像风,像雪,轻飘飘的,却又冷飕飕的,让柳无眉浑身冰冷,忍不住想要开始战栗。
紫阳却不想柳无眉坏了石观音的好心情,“她之前,处处宣扬你待她不好,你又何必将她带在身边?”
石观音的注意力瞬间便又转回到了紫阳的身上,“紫阳是替我不平吗?啊呀,妾身可真是开心呢,能得到紫阳的一句关心,可真是不容易。”
甘罗思一直都担当着壁画花瓶的职责,安安静静的装点着空间,却又不发一言,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而此时,即便是跟他一起来的紫阳,竟然也真的像是忘记了身边还有这么一个人一般。
此刻,甘罗思却是不甘了,“女人就是女人,这一句话就能让你心花怒放,怎么,怕不是得到的太少,光一两句就能哄的你开心?”
紫阳的眼神看了过去。他有些不明白,一向不拘小节,行事无忌,多少有些轻浮散漫,似乎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人,为什么会突然对一个女人出此恶言。
石观音却又看了回去,脸上的表情像是春花初绽一般,对着甘罗思笑道,“啊呀,男人怎么能懂呢?这关系疏远之人,便是日日关心,天天惦念,也不过就是让人心生不悦,反胃逆呕罢了,这亲近之人,朋友的一句关怀,便能让人心生温暖,不论是目睹风暴雷霆,还是直面心中厌恶的场景,都能微笑以对,展颜愉悦。”
石观音轻启朱唇,“怎么,你这是,因为紫阳对你不够上心,询问也只是随口一问,所以,羡慕我能让紫阳如此挂怀吗?”
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两人第一次见面便是风火交加,雷电霹雳,但是,四人却一起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