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母和其他家长一样,开始热情地和温如瑾唠嗑家常,就像是一个普通的母亲:“我难啊,小琪她爸爸走得早,我一个人原本想着再嫁,可是万一再嫁的男人对我小琪不好呢?我又不敢改嫁了……这些年,一直一个人撑着。”
这时候,邓小琪怯怯地走了过来,递过来一个透明玻璃杯,被子里装着刚刚泡好的茶水:“老师,喝茶。”
温如瑾接过,垂眸看着她那粗糙红肿,被厚厚的茧子包裹的手,情绪不明地道:“您确实不容易。”把一个好好的小姑娘给使唤成牲口,可不是不容易么?
邓母很高兴这老师的应和,立马接着说:“小琪是个好孩子,她乖巧得很,特别听话,特别懂事,总是很心疼妈妈的不容易。瞧,你看看,她每周也就周日回来一趟,一回来,就要把家里的活都抢着干完……”
“嗤!”不要怀疑,这就是某只金毛犼轻蔑的嘲笑。
“诶,老师这狗养得不错,毛发光亮啊”
守静差点炸毛,温如瑾摁住,笑得人畜无害:“小琪确实是一个好孩子。”
说罢,他似笑非笑地看了过去,邓小琪整个人在旁边,神色隐晦难懂,她浑身都开始颤抖,似乎想做什么,但是却只能站在一边,什么都不能做。
“那当然是好孩子啊,我们家小琪啊,不仅家务活样样都是一把好手,炒菜也在行,待会儿老师留下来吃个饭,让你也尝尝她的手艺。我家小琪啊,才这么高,”邓母比划了一下矮桌子的高度,“才这么高,小琪就帮着我洗衣服,洗菜,煲饭啦,上学了成绩也好,就是后来啊,她叛逆了。”
说到这里,邓母的眼神充满了厌恶,仿佛不明白孩子怎么可以不听话怎么可以叛逆一样,她说:“我当时心都碎了,小琪怎么可以不听我的话呢?我是她妈妈啊!她怎么可以不乖呢?我含辛茹苦一个人把她带大,她竟然不听我的话了,她竟然叛逆了,我那段时间啊,眼泪都要流干了……”
擦了擦眼泪,邓母又笑了起来:“不过还好,前年她上高中,就懂事了,孩子大了果然懂事多了,知道要听我的话了,也肯好好学习了,老师,小琪在学校成绩好吧?”
温如瑾含笑点头,道:“小琪是班上成绩最好的几个同学之一,将来上重本很有希望。”
邓母没有发现这个男人眼中的寒意,有些不满地看了他一眼,说:“怎么?我们小琪难道不是班上的第一名?要我说,小琪再加把劲,年级第一也是可以的对吧?是吧?小琪。”
她说完,扭过头去看着邓小琪,邓小琪整个人都不好了,脸色一瞬间煞白,仿佛突然就被抽干了所有的生机一样,她惶恐地瞪大了眼珠子,嘴里却不由自主地说:“是的,妈妈。”
这么恐怖的场景,邓母仿佛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一样,满意地笑了,说:“那老师你还得多多费心了啊,我们家小琪,重本哪里够,我说,我说,我说啊,她一定能考上水木大学,一定的,绝对!”
“是吧,小琪?”
邓小琪已经站不住了,也不过短短几分钟,她浑身都湿透了,像是刚刚被从水里打捞出来一样,头发都因为汗液而打条。
她狼狈不堪却又无法自控,绝望而极端恐惧的眼睛一直盯着温如瑾,仿佛在求救,可是她一张口——“是的,妈妈。”
邓母满意地“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对温如瑾说:“说起来老师您可能不相信,我们家小琪最听我的话了,凡是她答应我的,就没有做不到的。考上水木大学那是铁板钉钉的事,我一点都不担心的,她成绩那么好,我说啊,我说,我说她肯定没问题的,一定能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