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澜熙不急不慢闪身进去自己的房间,她没有磨蹭很久把笔记本电脑装进电脑包里,又把电源线缠好后拉开门。

门外影子一闪而过。

月澜熙装作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然后慢慢的慢慢的下楼推开门走了出去。

她走到清水湾门前一棵大树后顿了顿,略略转头看见那影子还没消散,慢慢的又有一个人影挨着它。

老懒道:“祖,夫人没发现吧?”

陆以寒凝着月澜熙的背影道:“没。”

……

月澜熙回到老懒安排她今晚休息的别墅,她打开电脑继续编曲,不知道是不是陆以寒的原因,月澜熙满脑子都是他的身影,灵感源源不断,很快的一首曲子的后半段就写完了。

一首曲子能在一天内写完确实算快,但她这曲子写完也是后半夜了。

月澜熙靠在椅背上,伸了一个懒腰。

再看窗外月光如水,月澜熙笑了笑,白皙纤长的手指置于电脑键盘敲下几个字。

狼神话。

有将近九百万条搜索结果。

她一一看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引擎搜索结果翻到了第二十多页的时候,月澜熙忽然一顿。

守护狼图腾——图片.jpg。

映入眼帘的一副手绘图,图中是漫天白雪,皑皑白雪中立着一匹歪着头的白狼,虽是白狼,但清晰可见它周身皮毛上落着的雪花,它像是十分不解的模样,偏头的瞬间脖颈周遭一圈漂亮的皮毛拉扯出一道弧。黑夜白雪,白狼的眼是幽深的碧绿,而狼额有一道闪电图案的红印。

月澜熙拿着鼠标点了进去。

这条搜索匹配的文字很少,一段话,寥寥几字介绍图中白狼:守护神,神力自它眼,狼眼最显人性,有摄人心魄的力量亦能扭转一切。

扭转一切……

月澜熙出声重复。

她忽然想到上辈子死前,那条巨大的狼带她来到了陆家。

那时候她快要死了,耳畔是狼的呜咽,她就想着再睁眼看看,于是她倾注所有气力睁开了犹如灌铅般的眼皮。

入眼是俯卧匍匐姿势挨着她的白狼,巨大的爪在种植着绿茵茵的草地上挤压出可怖的爪印,它周身都是血迹,大火燎过的毛发随风浮动。它就阖着眼趴在地上,狼眼下的绒毛有一串未干的血迹,眼部位置凹陷怪异笼着黑雾,就像是……

就像是被挖去眼睛一样。

!!!

月澜熙如遭雷击,是陆以寒吗?

她的重生,是陆以寒挖眼扭转乾坤吗?

所以这辈子的陆以寒眼睛不好。

可明明她上辈子从未听说过陆以寒眼不好。

月澜熙不知道怎么述说现在的心情,她心像是被小针戳了一下,又疼又麻。

她缓了好久才缓解了自己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她拿着手机给陆以寒发去一条微信。

【月澜熙:陆以寒,你睡了吗?】

过了一会儿,陆以寒的语音消息就回复了过来。

陆以寒道:“没。”

月澜熙想了想道:“能给我陆然的手机号码吗?”

陆以寒没回了。

月澜熙笑。

一直到月澜熙收拾好上床休息,陆以寒都没有回她。

华京coco酒吧。

陆然在群魔乱舞的舞池蹦的正嗨,忽然缥缈的灯光停滞,音乐定格,人群定格,就连带着酒气的空气都定格下来。

陆然本喝的有些上头,他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只看见脚下出现一道矫健欣长的黑影,黑影还带着一条长尾。

见此陆然顿时酒醒了大半。

“祖……”

陆然转身,陆以寒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因舞池拥挤,陆以寒不喜旁人触碰,那硕大的狼尾卷在自己身上,周身尽是漠然疏离的冷厉。

陆以寒凝着陆然,轻启朱唇:“手机。”

陆然哆嗦着拿出手机,一打开看见有七个陆以寒的未接电话。

陆然酒彻底醒了。

“祖,我知道错了,您找我是有什么……什么事吗?”

陆以寒通常不会找他,平时一般靠着老懒传话,很少打电话。

今天好不容易打一次电话,竟然就是七个未接。

这就算了,还让月圆之时从不会出门的老祖宗的亲自找来。

不知道发生什么大事的陆然当即脚一软,跪了下去:“嘤嘤嘤……”

陆以寒道:“号码。”

陆然仰头不明所以:“哈?”

陆以寒道:“给熙熙,你的。”

陆然:“哈”

陆然加了月澜熙的微信,然后发去了自己的手机号。

陆以寒心满意足回去了,他一离开,酒吧重回喧闹。

在床上翻身久不能寐的月澜熙给陆然拨去了电话,她起身盘腿坐在床上。

“陆然,是我。”

“叔母。”

月澜熙斟酌着道:“也没有什么事,我有个朋友是眼科医生,最近刚好从国外回来。陆以寒不是眼睛不好吗?我朋友问我具体什么症状。我想着这个点陆以寒应该睡了,所以就打电话问问你。”

以为有什么大事的陆然松口气道:“小叔的眼睛不碍事,就是偶尔会疼。”

月澜熙喃喃:“疼……”

陆然连忙道:“叔母,我没有别的意思哈,陆家的医生都是国内外最顶级的,小叔的眼睛交给他们就好。”

月澜熙“嗯”了声,随后道:“行吧,从前也没听陆以寒提起过。”

陆然担心月澜熙真的去给陆以寒找眼科医生便道:“没多长时间,今年六月初才有这种情况的,叔母你放心吧,没有什么大碍的。”

月澜熙顺着陆然的话应付了几句后就挂了电话。

今年六月初开始的症状。

她是六月十八日重生的。

所以她靠着陆以寒的眼重生,在机场那天,陆以寒静止所有她却没在行列。

月澜熙猜测已经应证了八、九十。陆以寒既然瞒着她自己的身份,看来他并没有重生,只是这狼做的一切,要不是她今天看到了这条搜索结果,全世界都不会知道。

她心里又酸又难过,心疼这傻狼。

江灵请了最厉害的律师给自己打这场官司。

就她谋杀一事法院定在一月后开庭。

她现在还没有去监狱,关在看守所里。

陆以乐带着陆郁去看了江灵。

这段时间只有月嘉欣去看过江灵,江灵以为又是月嘉欣便带着手铐并不期待地出现在隔音防弹玻璃后。

看见玻璃后的陆郁和陆以乐时,江灵眼睛亮了亮。

她朝陆郁笑了笑,随即拿起电话,对着陆郁指了指。

陆郁接起哽咽:“江灵姐姐。”

江灵其实对陆郁挺好,以前陆郁在李家生活时,她也常常陪着陆郁。

陆郁打小成绩不好,有时候考试成绩不好也是江灵在卷面上给她签字,有时开家长会也是江灵去给她开。

常常给陆郁买衣服买零食买玩具,还带着陆郁到处玩。

以前陆以乐常对陆郁说,郁郁啊,江灵姐姐多疼你,听江灵姐姐话。你看姐姐初、高中、大学都是名校毕业,你要以姐姐为榜样。

现在榜样谋杀父亲,说不出的嘲讽。

陆以乐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她拍了拍陆郁的肩膀道:“妈妈先给姐姐说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