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大家都是苦哈哈地等待城门处,点头哈腰地想让人家快些放行,可如今就是他们昂首挺胸地借着举人的光在那些同行面前一派淡然的离开。
为了这份面子,也为了和有前途的读书人交好,哪怕宋念他们时不时文人情怀发作,要停下来观赏日出景、日落景、雨景、雪景,还要顺便写几首酸诗,互相应和一场,或者是给远方的友人写封信、配上画作,含蓄地炫耀一番,商队的管事还是笑眯眯地随他们折腾。
宋筠也觉得这原生态未开发的景色颇为秀美,但她的文化水平实在是做不到写诗,勉强念句“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还得小心翼翼生怕被人听到。
而让她在颠簸的旅途中花什么水墨画,又分分钟得毁了一件衣裳,没办法,她只能找根炭笔画几幅简笔画,还有些可惜地想,如果有蜡笔就好了,好歹上个色。
虽说等到京城再慢慢照着简笔画临摹上色也可以,但她总觉得,当下的美景,如果不及时保留,等日后再弥补,就没了这个味道了。
她隐约记得蜡笔的前期步骤和肥皂有点像,可具体怎么做也忘了,只能按下这点渴望,等着以后再想办法。
宋念年少担起一个家,一向是比较现实主义,没多少文人的闲情雅致,可大约是考前冲刺压抑得久了,又或者是难得带着家人、陪着朋友出门游历,也放飞了不少。
他甚至还趁着下雨的时候,和表哥妹夫一同在烟波中垂钓,宋筠看着只觉得心酸极了,那么个小水沟,怕是泥鳅都没几条,还钓鱼,能钓出来个什么?
这就是思维方式的不同了,宋筠只想着钓鱼拿来吃。
可对这些学艺几十年,就等着卖与帝王家的文人来说,这钓的不是鱼,是姜太公式的“得遇明主、发挥所长”的理想。
也就是宋筠不知道他们这点隐晦的小心思,不然肯定要说了,那你们用什么弯钩?用直钩钓鱼才是好寓意呢。
不过,哪怕是弯钩,他们钓了半上午,还真是什么都没钓上来,白白废了一小桶蚯蚓。
这都是宋箴玩疯了的时候挖的,本以为蚯蚓换鱼汤,他赚了,没想到是赔个底朝天。
最后还是王琦人老实,特别主动地给侄子送了一块特别好看的石头,通体雪白,不过并不贵重,宋老太太看了一眼,就让孙子收下来了。
俗话说得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