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呦,你那个祖母,可不好惹了,当年长房的大嫂上门劝她和族里的兄弟合一家,这样阿念也有人养,结果被她轰出去了。”
噢,这就是宋老太太怨念过的,主支不做人,想“打包卖了”他们娘俩。
嗯,这是宋老太太原话。
宋筠忍不住勾勒了一下年轻时候的老太太叉着腰站在门口一边轰人离开一边骂骂咧咧的画面。
而老爷子们的回忆还在继续:
“不过那时候的确是苦,我还记得有一年过年,”
发须皆白的老头一边伸手哆哆嗦嗦摸胡须一边眯眼回忆:
“那时候阿念也就十三四吧,来我家拜年,瘦得像根竿,我家老婆子一摸他肩膀头,都觉得骨头硌手,等他走了就和我说这小子肯定是没少吃苦。”
另一个人接话:
“唉,那时候除了几家日子过得好,别人都不富裕,到底是没接济。其实后来想想,有什么的呢,多了给不了,给送半口袋粮总是可以吧。”
宋筠就这样,在宋念功成名就衣锦还乡的时候,听这些旁观了他半生求学路的老头们一点点补充旧时的记忆。
某一瞬间,她好像真的看到了在这条巷子里,天不亮就背着书箱去求学的、干瘦得显得眼睛更大也更亮的宋念,一日又一日地走着,身后是宋老太太半倚在院门旁关切地望着。
然后自家娘亲嫁了过来,家里日子好过一些了,宋念没那么瘦了,但还是一日又一日地去读书,身后是两个女人的目送。
再之后有了蹒跚学步的宋策,有了被抱在怀里牙牙学语的宋箴,最后自己也来了。
那时候宋念已经不用日日去求学,也不再是拜年的时候被人摸着肩膀叹可怜的瘦弱少年。
“噼噼啪啪”
宋策和宋箴一人手中拿了个正燃烧的木棍,小心翼翼地点燃爆竹后就快速退回去,站在人群前的父母祖母身侧,一边捂耳朵,一边笑着仰头去看着三间四柱的全石牌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