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可不就是这样?
你混的越孬的话,就是哪哪做的都不行,人家说你两句也就过去了。
而自家这边在村里人眼里如今算是过得还不错的那一拨,这要是在长辈这事上做的不细致不到位了,那难听话得一股脑的闹过来。
小乡小镇的更是讲究多,要是弄个不好连累了儿媳妇的铁饭碗,那可是亏大发了!
还不如瞅两眼,反正搬两捆柴禾也不费事。
回去还是跟二郎盘算着,“咱们得加紧挣钱!村里的宅基地得起房子,住不住的另说,要是能有钱在公社或到城里买房子,咱就赶紧的搬过去!也省得在村里住着,一天天操心这个操心那个,就怕哪里出个毛病,叫人戳着脊梁骨骂!”
徐工一想也是这个道理,走两步看两眼也不费事儿,就是那边真就什么都不管,自己回来搬两捆柴火,把炕通一通烧热了,叫老爷子好好睡个觉也是个道理。
就算心底里不亲近,也不能真就这么看着年纪这么大的老爷子躺在那受罪。
可见养儿防老不是百分百有用,但真有一个半个的带着良心,那日子也不会过不下去。
虽然老爷子年轻的时候跟徐奶奶不相上下,但到底这么些年人家就算做甩手掌柜也甩手的干净利落,从不给人添堵,不拿事就不拿事吧。
至少没像徐树根那样,不拿事不说,还在各方面想方设法的恶心你。
所以徐工占了人家孙子这么个身份,也不在乎麻烦一点,叫他每天吃饱喝足的待着,时不时的过来看两眼,权当是尽了这份心了。
左右老人家年纪大,又不会真的三五百年的活下去,他怕个什么?
没想到把门敲开往老屋里去,徐工心说姜还是老的辣,自家这亲妈在徐家这么些年也没白待,对各人的了解可真是太透彻了!
摸到老爷子炕上冰凉,脸上冻得青白的在床上哆嗦的样儿,徐工心说你们也太不是东西了。
一边通炕点火,一边嘴里说着话膈应亲爹:“爸,这大年三十晚上的,老爷子一个人在屋里,您就这么让他冻着?”
见公公看过来,赵美丽气得要死,“爸你看我干什么啊?”
又拐了了下自个儿男人,“徐大修!我不是叫你给爷去烧两把炕吗?”她脸上也烧的慌。
这人吧,就是这样,不管她有什么缺点,除非真是十恶不赦的,否则心底总有那么两分还是算是干净的。
就像是对待徐奶奶那事儿上一样,她是真没想赖账,只是没想到自家男人是个执行三光政策的,吃光花光玩光!
所以对待老爷子这边,她尽管自己不大乐意,可心里也存着想头的,时不时的叫男人过来烧两把柴,总不能真把人冻出个好歹。
徐大修还是那副老样子,缩着袖子往边上一窝,“干什么家里的活儿都得叫我啊?老二不也没去吗?还有老三,大年三十儿的人家陪老丈人呢,凭啥家里的一大摊子就丢给我?而且爸还是爷的亲儿子呢,人家也没那么利索啊……”
徐工也就不多说,把柴火添上去之后,见屋里又没剩多少,回自家搬了两捆过来。
对着亲爹说道,“爸您就算跟爷隔着里屋外屋的住着,可夜里起来添两把柴不费事吧?爷这边柴禾跟口粮不够了就说一声,我虽然不乐意养着别人,但老爷子也吃不了多少。”
又意有所指道:“而且是个人都会老,谁都有老了不能动的时候,到时候您想想,您躺在炕上这么着,您亲儿子谁都不管,大年夜的就让您冻着……”
徐树根脸都绿了,屋里徐老爷子还在那笑,“能是什么想头啊?上梁不正下梁歪呗!”
他心大着呢,一点都不觉得不自在。
冻是冻着了一点儿,可他自己是个什么德性,心里清楚的很。
反正这么大把岁数一件好事没干过,如今遭的这些罪也都是报应呗!
“这话说的就跟你一个人是好人,其他都不是东西一样!”徐大修手从袖子里掏出来,一边挥一边说着,“干什么呀?你要这么真这么稀罕老爷子,把人接过去照顾着啊!跑到我们家来指手画脚干什么?分家了!分家了懂不?”
“再说了。”他撇撇嘴,“你忘了咱三个姑姑日子过得有多惨了?不都他们老两口做的孽?就你瞎好心还想管着他!”
徐工就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爷做多少孽跟咱们不给老人吃饭,不给老人烧炕有啥关系?”
他对自家这便宜大哥的思维逻辑简直是惊呆了,举个非常不恰当的例子,如果你家直系亲属一辈子没干过好事,然后老了要本事没本事的,你就能不给他吃饭了?
没这个道理啊!
他干什么破事儿那是他的事儿,你不能因着他不是好东西,就不给他饭吃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