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她说一声“我走了”,就这么难吗?
柏溪向着郑慈宜耸了耸肩:“我都不知道。”
郑慈宜脸上笑意立马僵了僵,反问:“又是一声不吭就离开啦?”她叹气:“这可不行,这么神出鬼没的。”
柏溪摇头:“鬼才知道,我都习惯了。”
一年多前出差是这样,突然回来是这样,包括昨晚,本来也是说好了不回来,后来怎么又突然过来了?
郑慈宜把她放桌上的手机递过去:“那你打给他啊!”
柏溪才懒得做这种事呢:“他既然不跟我说去哪,摆明了就是想让我不打扰。那既然人家都这么表示了,我干嘛还拿热脸贴他冷屁股。”
早就说了,她脸也是有尊严的。
“你怎么会这么想啊?”郑慈宜惊讶:“我觉得你们俩可能搞拧巴了,你觉得是他不想你打扰,所以才不告诉你。但有没有一种可能性,是他觉得你并不关心,所以才没说过呢?”
郑慈宜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男人自尊心最强了,他说不定也是不想拿热脸贴你的冷屁股啊!”
“……”柏溪立刻反驳:“才不可能呢,我对他那么好!”
他会拿热脸贴她冷屁股?她屁股不仅不冷还很——算了,不提屁股的事。柏溪说:“虽然我是没怎么问过他,但我不是怕他会烦吗?”
“就没人像你们一样做夫妻的。”郑慈宜感慨:“有什么直接说好了,怎么要么猜来猜去,要么让我这个外人做传话筒。”
郑慈宜将手机塞到柏溪怀里,说:“你现在就打电话给纪宁钧,问他去哪了,现在在哪,什么时候过来。”
柏溪眨巴眨巴眼睛:“这样会不会管得太死了?他是很注意个人——”
“你到底是找老公的,还是找客户的?你先不要管他会怎么想,先想想自己怎么样才会觉得开心!”
郑慈宜怒其不争:“你就是太巴结他了,所以才把自己过得这么窝囊。”
“……”柏溪被她说得颜面无存,只好将手机拿起来找他号码。其实根本不必找,她设了紧急电话,长按“1”就转到他号码。
不过这么多年了,她好像从没什么机会麻烦他。
自己过得是挺窝囊的,特别是在自己处处隐忍礼让后,却没有得到对方等量的回报时,柏溪就更加觉得自己窝囊了。
打就打,柏溪心想,本来她做太太的,也是有权利知道先生行程的。
柏溪点了拨号,在郑慈宜的注视里紧张又有些小激动地等着对方接听。那边接得倒是挺快的,不过几秒就通了。
柏溪向着郑慈宜挤眼睛,掐着声音撒娇道:“老公,你在哪里啊,怎么我一睁眼就看不见你了。”
郑慈宜向着她竖大拇指,提醒:“要是能别这么低声下气就更好了。”
柏溪笑着连连点头,下一秒脸色却突然变了。
电话那头是个女声,尹慧慧跟她说:“对不起啊,太太,我是老板助理小尹,老板现在在开会呢……”
接下来的话柏溪几乎没往耳朵里听,最后就只勉强分清她似乎在问:“您有什么事,我一会儿转告给他。”
“没事。”柏溪说完就立刻挂了电话。
郑慈宜还在伸长了脖子听,猛地见她黑着脸挂了电话,纳闷地问:“你怎么就给挂了,纪宁钧说什么了?”
“纪宁钧开会没空接电话。”柏溪也不知道怎么的,心里突然被加了把火,整个人都快噼里啪啦燃起来了。
郑慈宜说:“又是那个慧慧小婊贝吧?你怂什么啊,让他直接接电话啊。”
柏溪轻轻叹了口气,说:“你不是让我问他干嘛的吗,既然现在都知道了,还要他接什么电话啊。”
柏溪说:“而且我也不想跟他讲电话。”
“婚姻就是因为这样你不说我不说,最后一句话都没有才走向崩溃的。”郑慈宜完全使不上力:“纪宁钧也是,不知道成天忙什么。”
是啊,成天忙什么呢,神出鬼没的,柏溪望着面前热气腾腾的菜,全无胃口。
后面一桌忽然有个女人哈哈笑起来,郑慈宜跟柏溪都忍不住去看。邻桌,童杉正对着二位把方才她俩的交流听得一清二楚。
童杉也不掩饰,大大方方走过来,往她们桌上甩了个杂志:“我知道他忙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