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两人又下了一日一夜,顾青竟真的如自己所言,施世勋回子多久,他便回子多久,时间分毫不差。
终盘之前,施世勋一口血吐出来,良久不语,最终叹道:“我输了,往后九局,也不必比。”
顾青道:“你的棋力,是我见过最强的人之一,而且这局棋你没有输在棋局上。”
施世勋摇了摇头道:“输了便是输了,没有借口。你想要我做什么?”
他已经打定主意,如果顾青让他做什么有违良心甚至伤天害理的事,他就伴随面前这可传千古的未完杀局,自绝于此。
顾青道:“没什么,以后你叫我社长。假如你有一天能在棋盘上击败我,就不用继续叫我社长了。”
施世勋点点头,往后一退,朝着顾青作揖道:“社长。”
顾青淡然一笑,身形飘然而去,融入山间云雾里。施世勋注目顾青离去的背影,耳畔隐隐响起道歌声,
“?观棋柯烂,伐木丁丁,云边谷口徐行。卖薪沽酒,狂笑自陶情。苍径秋高,对月枕松根,一觉天明。认旧林,登崖过岭,持斧断枯藤。
收来成一担,行歌市上,易米三升。更无些子争竞,时价平平。不会机谋巧算,没荣辱,恬淡延生。相逢处,非仙即道,静坐讲《黄庭》。”
道歌声闭,顾青自也无踪无影。
施世勋突然明白了此人的志趣,那是求仙问道。
施世勋默然立了半响,方才缓缓下山,到了山脚下,看见妻子等在路口,面黄肌瘦,想来已经等他许久。
他眼中湿润不已,走上去执着妻子的手,轻声道:“我没事,咱们回家。”
妻子疼惜地看着他胸口的血迹,心里却松了口气,只要施世勋能活着下山,那便比什么都强。
在路上,施世勋向妻子道:“回去后,我给你熬粥喝。”
他跟着歉然道:“这么多年,我都没给你做过饭,如果做的不好吃,你要担待一下。”
妻子依偎在他怀里,喃喃道:“只要是你做的,那就很好。”
施世勋拥住妻子,心里想到若能明白长生不死之道,他可以探索棋道的尽头,更可以渡化妻子成仙,永远和妻子相守吧。
“顾无争,你求长生又是为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