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记得,太太虽然喜欢你,但你毕竟不是柳爷所出,事事都得为自己留点余地,都要规矩些,凡事都要以柳爷和太太为先。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你都是柳爷和太太的女儿,也是爸爸和妈妈的女儿,必须用真心来对待两个家庭。”
母亲的话带着六分祝福和四分嘱咐,让她忐忑混乱的心终于平静下来,使她相信,在这个家她无法改变什么,但在那个家她可以试着改变什么。
那个家虽然陌生,可她并不害怕,因为她知道那位太太会对她很好很好。
就像那天,她反反复复持续了两天两夜的高烧终于退了,太太高兴地吩咐丫头赶紧奉上准备好的餐食。
她看着丫头双手端着的餐盘中,有肉粥和几道可口的小菜,旁边一个碗里还放了几个馒头,浓浓的饭菜香气扑鼻而来,她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手却默默伸向旁边碗里,拿起一个馒头,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太太疑惑地看着她:“为什么要吃馒头,不喜欢肉吗?”
她悠悠道:“馒头禁饿。”
太太无奈地摇了摇头,端起粥碗,坐到床边,舀起一勺,递到她唇边:“你刚刚退烧,必须吃点有营养的东西。”
她也不争辩,乖乖张开嘴把粥吃进嘴里,再一勺、再吃……
饭后,另一个丫头又奉上一碗黑乎乎的药,太太同样舀起一勺,轻轻吹了吹,递到她唇边。
她亦同样地把药咽进喉,再一勺、再咽……
喝完药,太太又从一个锦盒里取出一块黑色糖糕递到她唇边。
这一次她条件反射般弹开身子,直道:“白、白糖糕变色了!”
话刚落,就听到身边丫头们嘻嘻的窃笑声,脸上猛地一热。
只有太太身边的瑛儿姐姐没笑,严肃地瞪了瞪丫头们,笑着解释道:“这是西洋糖果,叫巧克力,是二少爷从美国寄回来的。”
如此一听,她的脸彻底烫了,低头含住太太指尖夹着的那叫做巧克力的糖果,原本苦涩的舌头一下子就变得甜甜的黏黏的,嚼着很是好吃,再也不觉得口苦了。
太太瞧她通红的小手上生满冻疮,好几个都已红肿出血,吩咐瑛儿取来药膏,一个指头一个指头上好药,用纱布轻轻包好,一边包扎一边问她:“你一个女儿家,这么冷的天为什么不回家?”
她鼻子一酸,弱弱地说:“要卖完东西,才有钱拿回家。”
太太叹了口气,又问她:“就不怕被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