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这么死板?!这都什么时候了?国家荣誉为重!能拿第一而为什么不争?”许卫国的口气听起来有些不高兴。
庄严说:“我之所以有这个决定,是因为我通盘考虑过之后的赛事。后面还有三个阶段的比赛,除了狙击手比赛之外,侦察兵小路、战车浮渡、穿越雷场、协同射击等等科目,我感觉即便我们的狙击手比赛拿不到第一,后面两个阶段也很大把握可以拿到第一,同样能在团体总分上获胜。”
许卫国说:“我不要听可能,我要一定!”
他是个老军人,说话有些硬梆梆的。
这意思就是命令了。
庄严又道:“我还有一个担心。之前牛世林一直在为狙击手比赛做准备,在集训的时候,他就一直担任这个角色,并且为此付出了很多很多的汗水,别的不说,光是趴在地上练耐力,他那两只手肘就没好过,为了端枪的稳定性,手练肿了又消,消了又肿,为了练憋气,每天跑到训练场外的河边蹲在那里把脑袋插到水里,别人休息他都在练。他是我见过最勤奋的兵,我不能让他白白准备了小半年,突然告诉他说你不用上了。如果这么做,后面的比赛他就等于废了,许大队,你考虑过这种情况吗?”
后面的每一个阶段科目,都需要整个侦察分队一起合作完成。
庄严没有危言耸听。
许卫国当然也知道,这么做其实风险也挺大。
牛世林虽然是老士官,但好歹也是个人,是人肯定就有情绪。
白白苦练了半年,来到这里比赛才告诉他不能上场。
这事搁哪说都不公平。
“许大队,我还有一句心里话,你想听吗?”
庄严看到许卫国沉默不语,知道他已被自己说动了。
许卫国锁着眉头,微微点了点道:“你说。”
“我到4师的时候,那里的训练是最传统的侦察兵训练模式,老一套,一把刀一支枪一根绳子搞定一切的那种训练方法,我之所以向姜师长要权,要经费,要编制来进行改革,不是我庄严贪图那种权力感,而是我想借助自己的能力培养出一批骨干,这些骨干都是火种,他们每一个人又能培养出一片骨干,这样才能快速拉动整体战斗力。”
“如果我们这些军官老是抱着所谓的荣誉感,一点机会都不给士兵,他们怎么出头?打仗难道就让我们这些军官上?兵都在一边看算了?我觉得不行。也许让新人上会承担一点风险,但不可否认也会得到锻炼。我们来参加国际侦察兵比武的目的是什么?真的是为了那座奖杯?也许我们需要从更务实的角度去看,我们要的是磨炼,要的是经历,要的是经验,要的是让更多的新人获得更多的视野和提高。我庄严只是一个普通的特种部队军人,我也不是神,不能老是什么都让我上,那样不科学!”
许卫国的内心感到震撼。
没错,庄严的话细细品了品,非常有道理。
自己是被荣誉迷住了双眼。
但是,这真的是荣誉吗?
如果这样,还集训还选拔干嘛?
直接全军范围内挑一批庄严这样的军官过来比赛好了,何必挑那么多士兵?
“唉……”
他叹了口气,转头看着庄严。
“行,你这么一说,我如果不同意,那就显得我个人太狭隘了。你对他有信心,那就按你说的去办,但我还是强调一句,保二争一可不是喊喊而已的口号,这是必须落实的军事命令,你庄严作为军官,知道其中的分量和轻重,军令是一定要严格落实并且不惜一切代价完成的。”
说完,也没在作停留,转身朝营房走去。
庄严站在原地回味着许卫国的这番话。
没错,这就是军令。
自己是军人,就必须不打折扣去完整。
不过他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牛世林是好苗子,也是一块璞玉,必须获得一些国际赛事的经验,这对他将来破格提干非常有好处。
普通的士兵,从服役到退役,能有几次参加这种国际赛事?
能在赛事上获得成绩,对于改变一个士兵的命运来说至关重要。
庄严所希望的是侦察营1连后继有人,而不是单单靠自己一个支撑。
正如他对徐卫国说的,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军人,而不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