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潘顺阳从自己的作为上蹦了起来,脑袋一下撞在了车顶,发出嘭一声闷响。
好在戴着头盔,不然至少起个大包。
“营部被袭击,全员阵亡……”2排长的声音里全是绝望。
营部被端。
这等同被斩首。
潘顺阳脑子里突然一个机灵,马上问:“营部的装甲车呢!?”
“没了,全没了!”2排长说:“全被侦察兵开走了!另外,在海滩边,我们发现负责巡逻的3排7号车和8号车也被袭击,全员阵亡!侦察兵摸了我们的营部,然后开走了我们的装甲车!”
“狗日的!”潘顺阳再也坐不住了:“马上集中全连兵力,到距离营部最近的海滩!”
是十五分钟后,1连的装甲车沿着土路轰轰地开到了被灭掉的7号车和8号车附近。
“人呢!?”潘顺阳已经顾不得规则,冲着坐在路边当尸体的兵暴跳如雷:“你们特么和他们交火都不懂求援!?”
带队的七班长苦瓜一样的脸,说:“连长,他们开着营部指挥车,我还以为营长过来查岗,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他们全上了车顶,把我们都突突了。”
潘顺阳脸唰一下白了。
这是多好的一手牌啊!
现在居然打到这个稀烂的结局。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之前故意骚扰自己防线的4个侦察兵根本就是四个“死士”!
他们明明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他们不是蠢才发动冲锋,他们只是在故意和自己的连队接触交火,好让枪声掩盖住营部方向偷袭时候的动静。
天啊!
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一条?
如此看来,包围圈里已经不会再有侦察兵。
但,他们是怎么突破1营防线的?
突然,他猛冲到海边。
海滩上,数道清晰可见的履带压痕仿佛在嘲弄自己——我们早逃啦!别找了!
“气死我了!”
潘顺阳摘下头盔,狠狠摔在沙滩上。
……
对抗结束了。
这一次对抗,侦察营这边35个侦察兵逃脱,55人阵亡。
1团1营这头阵亡71人,其中包括了和侦察营1连交火挂掉的19人,在路边巡逻遭遇了侦察兵并且傻乎乎送人头的两个步兵班,还有负责营部保卫的两个班,还有营部的营长、参谋、通讯、文书、炊事班等等12人……
以五倍于侦察兵的兵力,外加绝对强悍的优势火力和装甲部队和对方交战,居然还被断掉营指挥部,顺利逃脱35人……
这种结果,再一次将1团1营的两栖装甲步兵们按在地上摩擦在摩擦。
如果说之前1团团长张永新和庄严对抗被直接活捉绑走仅仅是一次失误——毕竟庄严是全军有名的特种兵里的王者,搞特种作战本身就是行家里手,输在这样的人手里兴许还能挽回几分面子。
但这一次……
这一次可是侦察营1连在连排级军官根本不插手,完全靠士官和义务兵自己组织作战,并且是在根本不知道登岛要和装甲部队对抗所以一个反坦克武器都没携带的情况下临时上阵作战。
最要命的是,侦察兵们身上只有少量的压缩饼干,少量的水,没有食物……
兵力、装备、后勤支援,甚至于地利人和、士气,都没有1团1营高。
居然输了?!
那天,营长郑胜利回去的路上,并没有坐进别的连队装甲车里,而是坐在了63c两栖装甲步战车的车顶。
那时候正值黄昏,夕阳西下,天边一抹血红的晚霞,海面之上,波光粼粼。
风景如画,海风清凉。
郑胜利的背影却显得那么落寞。
回到侦察营的那天晚上,1连加菜了。
营长唐文凯过来参加聚餐。
在聚餐之前,唐文凯说了一番话,在场所有士兵多年后仍旧记忆尤深。
“……我记得我当兵的时候,部队里很多老兵,很多都是从两山轮战里真枪实弹杀出来的老兵。新兵那会儿,连里的老兵看着我们训练,老说现在是和平年代了,你们这帮新兵蛋子哪吃过苦,那受过罪,哪像我们是真刀真枪拼出来的……”
“部队就是这样。50后的兵觉得60后当兵不行,60后的兵觉得70后的兵不行,70后的兵又觉得80后的不行,很快,90后的兵会出现在部队里,也许到了那一天,你们也会和60后老兵有着同样的看法。”
“不过,我去却不这么认为。因为每一个时代的兵都在用行动证明,自己是可以接过老兵手里的枪,保卫这片国土安宁,让百姓安居乐业。自卫反击战为60后老兵正了名,98抗洪为70后和80后的兵正了名,而这次力量完全悬殊的演习对抗虽然没有你们的前辈那么壮烈,但在我的眼中,也为你们这些80和90后的兵正了名。”
“时代在进步,我们这些老兵不得不承认,一代更比一代强,江山代有人才出,你们只是需要一次时机去证明自己。我相信,如果有机会,你们一定可以做到,而且肯定可以做到!今天,我想说,能和你们在一起服役,是我唐文凯的荣幸!很高兴在部队里认识你们,我的兄弟们!”
他举起了手里的碗,里面盛满了啤酒。
“为了祖国,为了人民,为了党的事业,让我们干了这一碗!”
“一!二!三!干!”